蘇曼莉站在岸上,看著船影消失在煙雨深處,黑紗下的嘴角勾起抹奇異的笑容。她拾起地上那半片染血的玉佩,突然對著雨幕輕聲道:“姐姐,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二、秘寶疑云
烏篷船在雨夜里順流而下,艙內點著盞油燈,昏黃的光暈里,楚留香正用金瘡藥為胡鐵花包扎傷口。藥粉撒在傷口上泛起白沫,胡鐵花疼得齜牙咧嘴,卻還不忘嚷嚷:“那婆娘的掌法真邪門,明明看著輕飄飄的,挨上了才知道像被烙鐵燙過”
“先別說話。”楚留香按住他想亂動的手,眼神落在他胸口的傷口上。那傷口邊緣泛著的青黑色正在擴散,顯然碎心掌的陰毒已侵入經脈。
雪鷂不知從哪叼來株紫色的草藥,放在楚留香手邊。楚留香認得那是“七星草”,專治外傷中毒,只是此物只生長在瘴氣彌漫的深谷,這只波斯貓竟能尋來,倒真是奇事。
他將七星草搗成泥,混著烈酒敷在胡鐵花傷口上,看著對方疼得額頭冒汗,才緩緩開口:“說吧,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和蘇蓉蓉扯上關系,又為何會被金錢幫的人追殺?”
胡鐵花灌了口烈酒壓疼,打了個酒嗝才道:“三天前在揚州城,我撞見金錢幫的人在追殺個姑娘,那姑娘懷里揣著個錦盒,被他們堵在悅來客棧的后院”
“那姑娘就是蘇蓉蓉?”
“正是。”胡鐵花點頭,眼神里閃過絲復雜的情緒,“我本想英雄救美,結果發現那姑娘的功夫比我還俊,一套‘流云飛袖’耍得比你還溜。可后來不知從哪冒出個戴玄鐵面罩的家伙,一掌就把她打吐血了”
“等等,”楚留香打斷他,“你說蘇蓉蓉受傷了?可你身上的傷明明是碎心掌”
“我替她擋的!”胡鐵花拍著胸脯,疼得倒吸口涼氣,“那面罩鬼的掌風來得太快,我不替她擋,她當時就得香消玉殞。后來她塞給我半片玉佩,讓我找你,自已引開了追兵”
說到這里,他突然壓低聲音:“老楚,你知道她那錦盒里裝的是什么嗎?是張羊皮卷,上面畫著座島,島上標著‘還魂秘寶’四個字!”
楚留香的指尖頓了頓。還魂秘寶的傳說他早有耳聞,據說那是前朝一位奇人煉制的丹藥,能生死人肉白骨,更藏著富可敵國的寶藏地圖。只是這傳說流傳了百年,從未有人證實過它的存在。
“蘇蓉蓉為何會有這地圖?”他追問。
“她沒說,只說那半片玉佩是信物,讓我務必交給你,還說還說蘇家的人比金錢幫更可怕。”胡鐵花皺著眉,“對了,她還提到個地名——落霞谷,說在那里能找到解開謎團的關鍵。”
油燈突然噼啪作響,燈芯爆出朵火花。楚留香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露出抹魚肚白,映得水面泛著層淡淡的金輝。
“落霞谷”他喃喃道,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些塵封的往事。十年前他曾在那里救過個被蛇咬傷的小女孩,那女孩也姓蘇,眉心有顆朱砂痣,笑起來眼睛像彎月牙。
“你在想什么?”胡鐵花見他出神,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楚留香回過神,將那半片玉佩與自已貼身收藏的另半片拼在一起。嚴絲合縫的并蒂蓮突然透出溫潤的白光,蓮心處的“蘇”字與“楚”字交相輝映,竟在燈影里投射出幅殘缺的地圖。
“這是”胡鐵花瞪大了眼睛。
“看來這玉佩不僅是信物,更是地圖的鑰匙。”楚留香指尖拂過玉佩上的紋路,“蘇蓉蓉讓我們去落霞谷,想必是要我們找到另一半地圖。”
就在這時,船身突然劇烈搖晃,接著傳來刺耳的摩擦聲。楚留香掀簾一看,只見船舷撞上了塊暗礁,船底正汩汩地冒出水來。
“該死!”他低咒一聲,迅速將胡鐵花轉移到岸邊。剛站穩腳跟,就見上游漂來艘華麗的畫舫,船頭站著位青衣公子,手搖折扇,正是“千面書生”司空摘星。
“香帥別來無恙啊!”司空摘星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戲謔,“聽聞你在找還魂秘寶,小弟這里有個消息,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楚留香挑眉:“什么消息?”
“金錢幫的幫主上官金虹已帶著高手趕往落霞谷,據說他們抓了位姓蘇的老太太,逼她說出秘寶的下落。”司空摘星折扇輕搖,“那位老太太,好像是蘇蓉蓉的祖母。”
胡鐵花猛地坐直身子,傷口的疼痛也顧不上了:“那還等什么?我們快去救她!”
楚留香卻沉吟道:“司空摘星,你向來無利不起早,為何要告訴我們這些?”
司空摘星哈哈一笑:“因為我也想看看,這傳說中的秘寶到底長什么樣。而且有人托我給你帶句話。”他湊近楚留香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蓮開并蒂,血祭還魂’,記住這句話,它能救你一命。”
話音剛落,畫舫突然調轉船頭,順流而去,只留下陣若有若無的檀香——那是蘇蓉蓉慣用的熏香。
楚留香望著畫舫消失的方向,握緊了手中的玉佩。蓮開并蒂,指的想必是這對玉佩;可血祭還魂是什么意思?難道開啟秘寶需要付出鮮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