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爹爹可有說他何時歸來?”
沈筠檸抿了抿唇,看向捧著家書默默垂淚的母親。
三年前,她的父親鎮遠侯沈嶼川被任命為鎮遠將軍,帶兵攻打西楚,欲收回失地,如今時隔三年,好不容易寄回封家書,怎的還讓向來端莊自持的母親哭得這般傷心欲絕?
“檸兒……”過了許久,沈筠檸輕聲的詢問才終于將鎮遠將軍夫人林梓淑那早已飄遠的思緒緩緩拉回現實。
只見她慌忙抬起衣袖,匆匆擦拭掉眼角的淚痕,然后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已的心情。
緊接著,她動作迅速地將手中已然被淚水浸濕一角的家書仔細折好,小心翼翼地遞到沈筠檸的手中。
“檸兒,你拿著這封信悄悄去找你的大姐姐,務必悄悄的去!”她壓低嗓音囑咐道。
沈筠檸記心疑惑地接過家書,緊緊捏住信紙的邊緣,不安的問著:“是爹爹說了什么嗎?”
林梓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情緒平靜下來。
“你父親說,渝窯關戰敗,今年除夕大抵回不來了,叫咱們不必憂心。”她緩緩開口,嗓音低沉且略帶沙啞,倒像是在說服她自已。
“那母親怎的就哭了?”她的父親雖說是赫赫有名的鎮遠將軍,可戰場上世事無常,誰又能保證永無敗績?何況出征前,她的父親便向陛下上過折子,說明過渝窯關的情況,眼下并不宜開戰······
“筠冉出嫁多年,亦是掛念你爹爹,眼下來了家書,定是要給你大姐姐知道的。”
沈筠冉是這鎮遠侯府的嫡長女,五年前奉旨已嫁入寧安伯爵府為婦,夫妻也到和睦。
“母親,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安心在家中等侯爹爹歸來,派翠媽媽去給大姐姐送信就好啦。”
沈筠檸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簡單,她不能去。
“筠冉許久未見你了,定然思念你。”林梓淑強忍著淚水,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上去平穩一些。
可話音未落,喉嚨處已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酸澀,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哽咽終究還是沒能完全藏匿起來。
“母親……”沈筠檸握住沈夫人的手,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沈夫人輕柔地握住了沈筠檸略顯冰涼的小手,不舍地凝視著女兒的雙眸。
“檸兒,聽話,這是你父親的意思。”一向溫聲細語的將軍夫人此時的話卻不容置疑。
沈筠檸點了點頭,緊緊抓住了那封家書,心里想著:不告訴我便不告訴我吧,等找到大姐姐,我就知道了。可嘴上卻回答著“母親,我會小心的。”
將軍夫人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好孩子,無論發生什么,都要記住,父親母親都是最愛你的。”
沈筠檸將家書藏進懷里,轉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鎮遠侯府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沈筠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她知道,父親定然是出事了,可她現在什么都讓不了。
她快步走向自已的房間,打開箱子,取出一套普通的男裝,這是偷跑出府玩時穿的衣服。
她迅速換上男裝,將頭發束起,用一塊布巾系在頭上,遮住自已的面容。
沈筠檸將家書小心地藏在懷里,又從箱子底部取出一把短劍,掛在腰間。這把短劍是父親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一直珍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