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呦呦對江遠洲道:“裴宥禮到最后一刻,都還在和你道歉,他說那些本該是他要承受的,卻讓你代替受了。”
“他說他對不起你。”
江遠洲聽到這些話,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這五年,我也活在油鍋中,看著宥禮哥那樣艱難地生存,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補償過的,我給過他很多次錢,可他都給我退回來了……”
“他死我都不敢去看他一眼,我怕他怪我。”
江遠洲哽咽:“是我對不起他。”
……
江遠洲收拾東西離開了,只帶走了他來時穿的t恤和牛仔褲。
江母頹然坐在別墅里。
阿禮在水瀾灣別墅區里長大,可后來江遠洲來了,那房子處處都是阿禮的回憶。
所以他們就賣掉了水瀾灣別墅,新買了這處房子。
宥禮小時候最愛在花園里養蠶,他還拜托他的兄弟去老家摘桑葉。
她還記得,八歲那年,阿禮早上上學前在浴缸里放了一整袋水寶寶,放學回來保姆放水洗澡時,才發現水寶寶漫得整間浴室全都是。
還有陽臺上那個秋千架,阿禮最愛坐在上面喝奶茶。
十歲那年,他生病了,說想吃熱粥。
那時冬天呢,保姆阿姨都放假回家了,結果阿禮那傻孩子就瞪著自行車,跑出去給他買,自己卻摔得渾身都是血。
事后,他爸問他,為什么不先去處理傷口。
他說:“我怕媽媽餓著……”
江母攥著那張鑒定報告,喃喃重復:“怕媽媽餓著……”
……
慕呦呦坐在車里,看著窗外的積雪,眸色越來越沉。
她在想,天國也會下雪嗎?
裴宥禮最怕冷了。
身邊所有人都在告訴慕呦呦,要她忘掉過去,說如果裴宥禮在,也會希望她能好好生活。
于是她真的開始好好生活。
她努力工作,用了一年時間從干警干到警隊隊長。
只是每一天晚上,她都會去學校后街,買一份特辣的雞公煲。
她不能吃辣,從前總愛看裴宥禮吃得滿頭是汗,然后她就在邊上給他遞水。
可現在,她就連吃特辣都沒啥感覺了。
就好像是,習慣了。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