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臥室,靜得只剩一縷沉香緩緩升起。
不知過去多久,時微才回過神來,給弟弟時嶼去了個電話。
“時嶼,你姐夫跟你在一起嗎?”
時嶼帶上包廂的門,隔絕里面推杯換盞的應酬聲,“姐,我跟他正應酬。”
時微稍稍松一口氣,“哪家酒店?”
“寶格麗,姐夫嫌郊區酒店太次,怠慢了那幾位體制內的。”時嶼走到垃圾桶邊,點了點煙灰,嗓音柔和,“姐,你查崗呢?”
“放心吧,我幫你盯著他。”說話間,眼里閃過一絲心疼。
時嶼知道,小時候的事,對姐姐造成很大影響,敏感多疑,沒安全感。
時微“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心想,也許,只是巧合。
時嶼回到包廂,煙氣裊繞里,季硯深臉頰泛起微醺的紅暈,他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季硯深湊近他,低聲問:“你姐打來的?”
時嶼俊逸的臉上揚起笑意,“嗯,叮囑我,讓你少喝點。”
話落,拿過他的酒杯,“別喝了,我代你。”
季硯深咬著煙蒂,似笑非笑的樣兒,點點頭,又沖在座的貴客介紹時嶼,“各位,這是我小舅子,杰出青年建筑設計師,拿過建筑界的諾貝爾獎普利茲克獎,季氏在建的五星酒店就是他的作品。”
“季總的小舅子,一表人才啊!跟季總夫人一般優秀!”在座的,立即恭維道。
時嶼長身玉立,端著酒杯,一臉謙虛,“初出茅廬,還請各位多指教。”
他平時和季硯深處得像兄弟,事業上也仰仗著他照拂,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就給他項目練手了,時嶼很感激他。
這一晚,他替季硯深擋了不少酒。
……
凌亂的酒店大床,爸爸底下壓著一個女人,白襯衫后被一雙涂著殷紅豆蔻的手緊緊抓出褶皺,下身未著寸縷,隨著媽媽一聲叫喊,他轉過臉來。
那張臉漸漸地變成季硯深的模樣……
時微狠狠一驚,睜開雙眼,心臟突突狂跳,鼻息間還殘留著濃郁的香水味與石楠花的味道。
隔了一會,聽見“砰砰砰”的敲門聲,她才漸漸意識到是做夢了。
松開緊攥著有點兒刺痛的雙手,平靜下來,她起床洗漱下樓去。
婆婆已經在外面的車上等她了。
時微剛要出別院,就見婆婆坐在黑色轎車內,車窗半滑下,露出她一張慈祥和善的臉,她正同車外的季家三嬸說話。
“微微今天陪我一起去寺里,年輕人工作壓力大,才起床,我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