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敏郡主在這兒留到傍晚時分,用過晚膳才肯離去。
———若她兄長還在帝京,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磨蹭到這時候!
酒酣飯飽,欽敏郡主志得意滿,回程時還順走蘇歡兩壺“雪釀春”。
蘇歡送她跨出院門,直到身影消失,才折返回自己住的屋子。
剛掀開門簾,她腳步猛地一滯。
這異動極輕,眨眼間,她已神色自若地邁步進屋。
繞過描金屏風,蘇芙芙歪在榻上,因時辰太晚,早已睡熟。
蘇歡上前給她掖好被角,目光掃向一旁檀木圓桌。
一封素箋,靜靜擱在案上。
她移步上前取了信,箋上無一字,僅封口處繪著一只振翅黑鷹。
鷹眼如電,利爪似鉤。
單是瞧著,便覺那股凜冽戰意似要破紙而出!
蘇歡拆了信箋。
箋上只題著三字:蘇崇岳。
蘇歡凝視那三字,眉梢微挑。
到底按捺不住了?
她將信箋折起,湊向案頭燭火,火光悄然吞卷,唯余一縷青煙裊裊。
蘇芙芙似有所覺,迷迷糊糊睜眼,從榻上支起身子。
蘇歡手中信箋已化作灰燼。
她旋身,伸手捏了捏蘇芙芙圓嘟嘟的臉蛋。
“把你吵醒了?”
蘇芙芙搖搖頭,往她懷里蹭了蹭。
蘇歡心尖兒一軟,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
“睡吧。”
······
北海郊外,一片荒蕪。
一隊囚徒在夜色里蹣跚而行,個個骨瘦如柴,衣衫襤褸,手腳都鎖著鐵鏈。
皆是流放漠北的重刑犯。
折騰了近兩月,一個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人群里,蘇崇岳胡子拉碴,面容麻木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