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尋像沒聽見般,一動不動。
撐傘的人俯下身,掌心撐在崖邊shi滑的草地上,在她身側(cè)跪了下來。跪的動作緩慢,像是忍著一股勁兒。
而她手中的那把傘下降途中,傘沿?fù)踝×艘笄ね蛟旗F的視線。
于是殷千尋抬起手輕輕一揮,不動聲色地將傘打落了。
茶白的油紙傘飄入崖谷,瞬間與云海融為一體。
“我該叫你什么?”
殷千尋望著面前的云海,聲色淡然地開了口。
“阿堇?還是阿柔?”
“還是你更喜歡醫(yī)仙大人這個稱呼?”
說罷,許久未得到回應(yīng),殷千尋朝身側(cè)的仲堇微微轉(zhuǎn)過臉。
她這時才注意到仲堇垂著眼睫,臉色異乎尋常地慘白,嘴唇也像霜打了似的,皎玉色的前襟沾染了斑駁的污泥與血跡。
“……你怎么了?”殷千尋蹙了蹙眉。
仲堇閉著眼,霜白的唇略有些費力地一張一合,一字一頓道:“肋骨斷了。”
“……”
斷得這么不是時候?殷千尋耷下眼簾,不禁有些懷疑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往仲堇的腹部輕戳了一下。
像是戳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引得仲堇霎時悶哼一聲,頭顱緩緩沉下去。
與此同時,她跪著的上身像是忽然卸掉了力,往懸崖另一側(cè)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喂!”
殷千尋微瞇的眸光驀地一散,急忙伸出手去拽住了仲堇的衣袖。
然而被雨浸shi的綢衫衣料分外容易打滑,像條活魚,僅在她手心里停留了不過一瞬,噗呲一聲溜了出去。
緊隨著方才那把飄落谷底的油紙傘,仲醫(yī)生也沒入了崖間的云海,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殷千尋抬起的手臂滯留在半空,怔怔凝望著眼前吞沒一切的云海,整個人傻眼了,腦袋徹底成了片空白。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