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側面背對風向,有一處小小的洞窟。
仲堇拽著殷千尋的手腕,疾行去往洞窟。
途中殷千尋甩了幾次甩不開,索性撲上去咬她的肩膀。仲堇便由著她咬,橫豎也受慣了。
走至洞窟深處,耳側咆哮的風聲終于消失殆盡,取而代之,仲堇好似聽到了殷千尋在低聲抽泣。
她略一愣怔,腳下一頓,殷千尋細滑的手指就從她掌心掙脫了。
周圍一片漆黑冷寂。
她摘下行囊,從中取出火折,一晃,火光照亮洞穴。
只見殷千尋環抱雙膝,靠著墻坐在了地上,半扎的墨色發尾松垮垮地垂在頰側,遮住了臉。
仲堇定定地凝望著她,片刻,輕輕在她面前跪下來。
她將火折放在地上,歪了歪頭,這才看清殷千尋掩在發下的神色凄迷,眼神也似有失焦。
喉口滾了一下,仲堇柔聲問道:“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殷千尋神情未改,也未瞧她一眼,只答:“有”。
“有”字沾了點若有似無的哭腔。
仲堇又問:“哪里不舒服?”
其實她很清楚殷千尋哪里不舒服,可她想聽她說。
殷千尋垂著眼,異常罕見地一五一十回答著她的問題:
“頭暈。惡心。想吐。還有……心里難受。”
坦腹草生效了。
聽著面前的女人如此乖順、甚至有些可憐兮兮地描述著自己的“癥狀”,仲堇xiong口悶堵得有些生疼。
“我幫你……”她試探著拉過殷千尋的手臂。
沒有抗拒。
這手臂此刻也軟塌塌的,柔似無骨。仲堇的指尖觸上她手腕內側的穴位,輕而有韻律地揉著。
方才的凜冽風雪像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洞穴此時極安靜。
不知哪里滴水,偶爾嗒一聲,多數時候,靜得能聽到兩個人不算輕淺的呼吸,還有心跳。
最后不知是誰的腿挪動了,兩人沒來由挨得越來越近。
仲堇的手指在殷千尋的腕內緩緩揉壓著,心里正想著:坦腹草的功效果然不虛,這下定能……
不料此時,殷千尋驀地仰起臉,渙散的眼神已然聚焦,含著無聲質問的意味,對上了仲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