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棍棒在手里每每耍得像個燙手山芋,一日功夫練下來,身上沒一塊細皮嫩肉;練輕功,竟會把自己一條腿練得粉末性骨折。好在她毅力可貴,裝上假肢后,日夜滴水穿石終于在武道中摸索出了一道門,推開進來了。
思緒回籠,仲堇當然不能照實這么說,于是只指尖磕著太陽穴,思索道:“不是這一世,就是上一世……”
殷千尋心里一合計,感覺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她緊蹙眉心道:“這不是廢話么?你統共記得幾世,不就這兩世?”
“還有,”她下巴輕抬,指了指擔在脊檁上如一大坨腐肉的黑衣人,“那個人,你怎能輕輕松松把他撂倒?”
殷千尋的語氣盡管聽起來稀松平常,然而仲堇卻從中品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別扭,稍許介意。
畢竟殷千尋赤手空拳都險些和黑衣人打了個平手。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醫(yī)生,憑什么?
仲堇垂眸一笑,從前襟中掏出了一根竹筒,拔下竹筒上的蓋子,手指伸進去捏了幾枚銀針出來。
“也不算輕輕松松,制這個還是花了不少時日的。”
殷千尋側身望過來。
仲堇將銀針遞給她,“小心扎著手。”
“這是什么?”
“上面沾了少許麻醉藥水……”
仲堇話音還未落,殷千尋便像被燙了一下似的迅即將幾枚針甩掉了,纖柔手指緊貼著衣襟蹭了蹭。
仲堇笑著解釋道:“別被它扎到就好,這藥水溶于血液才會起效。”
殷千尋眼眸閃過探尋之意:“你方才便是將這個刺入了他的脖子?”
仲堇點了點頭,道:“畢竟還要留個活口審一審不是?否則上面涂的該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
殷千尋沉吟片刻,倏然優(yōu)雅地一甩衣袖,不動聲色奪過了仲堇手中的竹筒,往里面看了看,而后將其蓋上,十分順手地放進了自己的前襟。
“這倒是個好東西,與我不忍殺生的慈悲心腸很相襯。”
她對著仲堇淡然一笑,往黑衣人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既已會了輕功,將那人帶下來,好好地審一審他。”
語畢,她轉身便欲展袖飛身而下,卻忽覺身上的衣衫猛地向下一松。
……仲堇在身后悄然拉住了她的衣袖。
殷千尋身上的紗衣經過方才這么一通折騰,本就在身上松松垮垮搖搖欲墜了,如此一拽,意外露出了一側纖柔細膩的肩骨。
好在殷千尋反應極快,抬手護住了即將落得個徹底的紗衣,一揮衣袖,順勢甩了仲堇一記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