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錚手里有簡泠23張照片,她哄他開心一次,他刪一張,刪完他們就兩清——這是兩人的約定,很苛刻很不平等,
簡泠嚴陣以待,做足了忍氣吞聲供他取樂的準備,可之后連著一周江明錚都沒來學校,他和齊小咚的座位空蕩蕩的,班上四十多個老清遠學生對此習以為常,連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施舍。
但江明錚的缺席并未給簡泠帶來片刻安寧。每天早上來到教室,她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她的課桌里可能會出現各種東西——發餿的早餐、不明的粘液、尖銳的圖釘,甚至是一條僵硬的死蛇。那條蛇從課本里滑落的瞬間,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跳驟停的聲音。
走廊里素不相識的吹著口哨的男生,教室里避她如瘟疫的女生,每個人都在用眼神參與這場無聲的暴力。
班主任任老師大概是察覺到了什么,在某一個早自習叫她去辦公室談心,讓她有困難可以告訴他,他語氣誠懇,可簡泠看著他那張年輕的臉,只是沉默著擺了擺頭。
一個連編制都沒有的年輕老師,能做什么呢?告訴他只會牽連他丟掉工作而已。
簡泠走后,任原看著她的背影很擔憂,但更讓他介意的是班上另外兩個人,他再一次嘗試聯系江明錚,可電話那邊依舊是忙音。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辦公室其他老師見他可憐,忍不住勸,“任老師,早跟你說了別管江明錚的事,這個學生的事你管不了,不來就不來,當沒看到就行了,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
“為什么管不了?”任原有著年輕人的通病,比較執拗,喜歡刨根問底。
可沒人回答他,之前勸他的老師低頭喝了口熱水,假裝沒聽到。
于是任原又嘆了口長氣,繼續不死心地打齊小咚的電話,他就不信了,管不了幾個學生,可打了幾次,還是忙音。他狠狠撓了撓頭,意氣損了一半,他剛來這所學校,本來說好的教高一,卻不知道為什么被臨時喊來當復讀班的班主任。
他沒有經驗,也沒時間準備,被一些瑣事纏得焦頭爛額,學生這邊更棘手,簡泠疑似遭受校園欺凌,但她不信任他,不肯跟他說實話,江明錚和齊小咚就更不用說了,招呼都不打,直接不來,同事都勸他別管,說他是學校董事的兒子,可難道有錢就能曠課嗎!
任原愁得飯都吃不下,覺得自己短短一周蒼老了十歲。
別的老師看了他一會,均是搖搖頭,卻不再勸了,年輕人就是這樣愛較真,再過幾年被社會打一打就好了。
當簡泠回到教室時,她的語文書正泡在一灘污水里,椅子上整齊地粘著一排圖釘。后排男生們嬉笑著交換眼神,期待著她崩潰的表情。
可她只是站在那里,用紙巾一點點吸干書頁上的水漬,動作細致得像在修復一件古董。
這幅畫面被定格成為一張照片,發到了江明錚的手機里,對話框里堆滿了類似的照片——被扔進垃圾桶的筆記本,寫滿污穢詞語的黑板每張照片里,簡泠都保持著驚人的平靜,仿佛這些羞辱與她無關。
他有的時候都納悶,她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子哪來這么強的內核,你丟一塊石頭進去,以為這是一片淺灘,必然水花四濺,可沒想到卻猶如擲進了大海,悄無聲息。
江明錚盯著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邊緣,許久后,他突然推開靠在身邊的女生,起身穿過群魔亂舞的人群,撥了個電話過去,“把手機給簡泠。”
接到電話的男生立馬弓著腰,從后排繞到簡泠那邊的走廊,把手機塞她手里。
簡泠一臉困惑。
男生指了指耳朵,“錚哥找你。”
簡泠警覺地掃了眼教室角落的監控,將手機掩在耳邊。她沒有出聲,但話筒里清晰地傳來她平穩而克制的呼吸聲。
“現在來會所。”江明錚命令道。
簡泠蹙起眉頭,聲音壓得極低:“現在在上早自習。”
“關我什么事?”他嗤笑一聲,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簡泠盯著驟然黑屏的手機氣笑了——他以為自己是誰?
作話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這本寫的好艱難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