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鶴心里記起剛才看到臥房中的銅盆里的確有一些新鮮的水。她微微點頭,示意辛兒繼續。
“那時天色已經不早,我雖從未聽說娘子私下里有認識什么情郎,卻也知道此事決不能被他人知曉。妙音坊的鴇母很喜歡隨意出入娘子們的房間,我生怕她會推門進來。于是,于是我上前想要先叫醒先娘子,哪知……”辛兒說著開始渾身顫抖起來:“娘子的嘴角流著血,雙目緊閉,怎么都叫不醒。不僅如此,連她身邊的那名男子也叫不醒。”
“當時,你家娘子睡在床榻的哪一側?那名男子呢?”
“娘子睡在外側,那名男子卻是在里側的。”
“平常你家娘子都睡在外側?”紅鶴問道。
“不是,娘子曾經說過這拔步床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寬大,只有在靠著里側睡時她才會感到安全。”
“你可知她平日里有什么仇家?”
“娘子性情寬厚,妒忌她才貌雙絕的女子時常有之。但若說仇家,那從未聽說過。”
“你最后一次見到你家娘子是什么時候?”
“是昨夜亥時。娘子昨夜無客一直在后花園中磨煉琴技,一直到亥時結束才回到房間說彈累了,是我打水幫她梳洗后看著她上床歇息我才關門離開。”
“你家娘子練琴時可有人在旁?”
“她都是獨自一人練上兩個時辰。”
“無人伺候?”紅鶴疑惑不解。
“無需,因為練琴那兩個時辰除了喝水,她從不停頓休息。娘子說高超的琴技就是如此苦練磨礪出來的。”
“你又去了哪里?”
“我在小廚房為娘子熬燕窩,她每日夜里都要服用。”
“那雜役的房舍中可還有別人?”
“回公人話,昨日夜里還有一名婢女,她犯了咳疾在床榻上休息。”
“將她叫過來問話。”紅鶴單手打開折扇,不緊不慢地扇著風。
“奴婢昨夜的確在房舍中聽到了祁芙娘子彈琵琶的聲音。”那犯了咳疾的婢女說,她面色枯黃,手中捏著一塊絹帕,時不時地捂嘴輕咳幾聲。
“你可記得她彈了多久?何時停止?”
“奴婢記得戌時鼓聲響起時琵琶已彈了一段時間,停下來嘛,大約是亥時將過,因為妙音坊到子時就打烊,當時有幾名婢女已經提前回到房舍中歇息了。”
“中途琵琶可曾停下來過?”
“祁芙娘子琴聲綿連持續,停下來的時間是有,中途高大人似乎來過后院,兩人說過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