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林維清想清靜一會兒,夕照居的院門卻日日被大弟子叩響。
“師父,您就去看一眼師妹吧。
”沉玉站在夕照居門外,語氣止不住地憂心忡忡:“師妹將自己鎖在初昀閣已經十日了,她的功力尚淺,再這樣食水不進,我怕真的會出事。
”聽得門外沉玉日日不疊地聲聲哀求,林維清眉心緊蹙,終是不耐起身。
拂袖間,衣袂上的氣勁掀竟翻了身前正燃著寧神香的香座,滿覆的香灰傾灑了一席,蜿蜒扭曲,仿佛一道久歷經年,丑陋凸起的疤痕。
兩人來到初昀閣時,便見瘦弱纖細的少女蜷縮在房內一角,將頭緊緊埋在膝間,幾乎失去了氣息。
林維清再顧不了許多,忙將她抱到床上。
少女的面色慘白,唇色一片龜裂,連寸寸血痕都黯淡得了無生機。
沉玉已送來凈水,送至她唇邊,誰知鐘滟瀕死昏迷之時,仍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開。
林維清的手顫了顫,漸出的水星暈開了她唇上血痂,青紫斑斕了一片,觸目驚心。
林維清的呼吸一窒。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今日再遲來一步,十日前那個尚還鮮活靈動的嬌俏少女,會不會就這樣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體。
“滟兒……”
林維想喚她,久未使用的嗓間卻一片嘶啞,哽了哽,方繼續道:“滟兒,喝水。
”鐘滟的眉心微弱一動,似是應了他的呼喚,可任那杯水傾灑了半杯,染得領間都濕了一片,卻始終喂不進去。
她這是存了死志。
林維清閉了閉眼,放柔了聲音,在她耳邊許諾道:“你若真不愿去靈霄峰,不去便是了,聽話,喝水。
”聞言,懷中的少女終于緩緩放松了下來,僵硬的身子抖了抖,又似是在無聲抽泣。
掰開她的唇瓣,林維清終于將水喂了進去。
……鐘滟再睜開眼時,滿室皆是清苦藥香,床側只有沉玉一人。
“……師父,是不是來過了?”想到那溫軟迷蒙的夢境,少女空洞深漆的眼中透出幾分星光,像是枯涸已久的大地終于迎來了零星春雨。
沉玉搖搖頭,眸中是難辨悲喜的深沉晦暗,聲音卻平淡地令人心悸:“師父讓我轉告你,你想在玄暉峰留多久都可以,只是從今以后,你的功課由我傳授,無事,不必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