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停課多日的九微學堂重新開課了。
這次,司霆提前一個晚上便給花璨和祝寒煙分別傳音告知二人:因為他們在雪飛川的戰(zhàn)斗場面過于熱鬧宏大,學堂學生對于“驚瀾少主”和“方朔君”的崇拜和好奇已經(jīng)上升到了新的高度,據(jù)說已經(jīng)成立了專門的團體要為二人編纂個人的《少年預備神記》。
司霆建議他們二位明日簡單做個喬裝,或者不要走傳送陣直接從正門步行進去避開蹲守的人群。
對于這個消息,花璨回了個“好,多謝忱戈兄。
”祝寒煙回了個“哦。
”于是開學的當天,太陽才剛剛升起、清晨的鐘靈山上晨霧正濃時,一個面色白皙的玄衣少年頂著濃濃的困意,擰著眉毛、邁著憤慨的步伐走在青石階上;他的身后有個同樣因為起得太早憋了一肚子氣的紅衣少女,正一邊狠狠跺著腳上臺階一邊嘟囔:居然會因為受歡迎而被迫起大早爬山上學,也不知是我的福還是我的業(yè)!從山門通往澄湖一共三千六百七十九級臺階,二人走到一半時霧就已經(jīng)散開了。
早起的鳥兒開始吟唱、風也從濕潤冰涼變?yōu)槿岷蜏嘏藭r爬山的人困意基本消散,心情也隨之明朗起來。
花璨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只覺得這山到處都是勃勃生機、真的太治愈了,就算只為了看如此美景早起也很值得!她這些天一直心情沉重,此刻難得放松下來,不由得臉上掛上了溫柔的笑意。
祝寒煙本來想與她說些什么,側過頭來卻正好看到她此刻神情放松、正專注地看著一窩新孵出來的雛鳥,他忽然無法移開目光,就這樣定定看著花璨,只覺得她的眼睛很好看。
雖然她和花鐸都是鳳眼,但是花璨眼尾上揚的弧度更柔些,既沒有兄長眼尾那劍鋒般凌厲的寒光、又恰到好處地修飾了她眼中那一派清澈見底的天真、讓她整張臉顯得沒那么稚嫩。
祝寒煙心道:就算如此,她心里想什么還是馬上就能從眼睛里看出來,一點兒心事都藏不住的。
他這么想著,自然而然地輕笑出聲。
原本專心觀察雛鳥爭食的花璨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正對上了一副沉靜深邃的眸子:眸光柔軟、飽含著暖融融的笑意。
眼眸的主人沒料到自己會被突然發(fā)現(xiàn),笑意于是被驚訝撞散。
祝寒煙猝然與人對視心里一驚,急忙撇開視線,先是看看這邊的樹干、又看看那邊樹冠上穿過的松鼠、而后有些不自然的又轉回到花璨臉上,他張口:“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
”這句話的語氣十分鄭重,這種語氣總是容易讓人莫名有點緊張。
花璨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xù),只聽祝寒煙接著說:“前日我父親提到,他是接到了墨狕送去的陣點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風皺窟,節(jié)省了許多時間。
但是當夜我并沒有機會和你說什么話,所以這是你自己想到又默默去做的。
父親一直以為是我向你借的鉗鉗,我也還沒有和你道謝。
”花璨沒想到竟然是這件事,她撇開視線看著前面的山路、摸了摸鼻子說:“當夜情況緊急,你一個人又要兼顧龍窟和戰(zhàn)場,也許會覺得勉強,我只想著讓伯伯早些回來,你會安心一點。
”話音剛落她又馬上補充到:“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指覺得你能力不行的那種勉強,我知道你一向特別厲害的,但是那畢竟是窮奇啊,我擔心你因為龍窟無人鎮(zhèn)守而分心才讓鉗鉗去送的。
”祝寒煙看著她在那慌忙解釋的樣子,心下好笑:明明她是費神出力幫了自己,沒得到半句感謝也不生氣,反而還在這里拼命解釋生怕被幫助的人覺得自己被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