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繼續問:“那殿下往后還要繼續在太子面前裝病嗎?”“不必了。
”從前是她天真,足不出戶躲著魏珣有什么用。
說到底,她及笄未嫁,又沒有親族相護,在這天潢貴胄遍地的燕京城便如一葉扁舟,身不由己。
一旦她招惹上了麻煩,除了去求魏珣,還能去求誰?躲了那么久,兜兜轉轉,還是不得不主動匍匐在太子榻前,委身以求庇佑。
裝病不行,她得尋別的法子。
蕭棠步入內殿。
湯桶里已鋪上新鮮的花瓣,正泛著熱騰騰的霧氣。
每次她從太子私邸回來,都要重新沐浴更衣一遍。
瑞雪為她褪下層層錦緞,瞧見那雪白皮肉上深深淺淺的痕跡,忍不住嘶了口涼氣:“太子未免太過分了一點!”她自幼跟在淳和公主身邊,清楚蕭棠肌膚有多細嫩嬌弱,稍微磕碰便會留下印子,更何況這遍體的斑駁曖昧,也不知道要養上幾日才見好。
“噓,隔墻有耳。
”一根纖細的手指擋住她的嘴巴,蕭棠并未惱,輕聲道:“我自己來吧。
你出去取些新的銀絲炭,順便打聽打聽朝貢會擱置的事情。
”瑞雪自知失言,愧赧地應喏退下。
轉眼只剩蕭棠一人。
尋常的貴族女子身邊至少有四五個侍女伺候,她卻早習慣了親自梳洗打扮,慢吞吞地沐浴,擦拭,用太醫院特制的藥膏覆過身痕。
雖然不讓瑞雪說那些大不敬的話,可蕭棠也不免在心頭抱怨,有些人瞧著人模狗樣,怎么一到夜里下手便又狠又重?萬幸的是魏珣并不重欲,見她不頻繁,一月約莫就一兩回。
若是碰上像沙災這樣的大事,他忙得抽不開身,更是兩個月都不會想起她。
就算她主動纏他,也頂多是一夜的事,天一亮,他定會克制得點到為止,從不流連。
這般斷斷續續的相會,竟然已經保持了一年有余。
外殿忽地傳來動靜,蕭棠回過神,擦干凈微濕的發梢,換好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瞧見來人的模樣,她原本還算松快的心不由得一緊。
無事不登三寶殿,嚴嬤嬤可是坤寧宮的掌事,昨日都還懶得拿正眼瞧她,怎么會親自會來瀟湘殿這般偏僻的地方?少女攏過衣襟,將頸間遮得嚴嚴實實后才走了上去,柔柔笑道:“嬤嬤安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縱使嚴嬤嬤并不喜蕭棠,瞧見少女輕笑吟吟的樣子,臉色也不由緩了緩。
但想到來意,她眼神重新凌厲,一掃殿中景象。
蕭棠心頭咯噔了一下。
還好她向來謹慎,東宮送來再好的器物都拿去壓了箱底,偶有幾件放在內殿,外殿還是一律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