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蕭棠寸步不離瀟湘殿,只陸陸續續從瑞雪口中聽說回屹來使已經亂作了一團。
那可汗的弟弟與千里外回屹本部的人馬里應外合,借機生變,取代了原來可汗的位置,又將原可汗押到宮中給皇帝賠罪,這才平息了天子的怒氣。
至于原來的可汗是否真是故意醉酒犯渾,還是遭人設計,宮人三緘其口,不敢多加議論。
朝貢會重新舉行,蕭棠仍舊稱病缺席,未有現身。
由于先前那一出出插曲,她低調些也正合了今上的意。
坤寧宮為了面子上過得去,還大手一揮送來了不少冬蟲夏草,美其名曰讓她好好養著身子。
來送藥材的內侍宮成列出入,惜薪司、御膳房的人瞧了,也都錦上添花派了人手來問候淳和公主,瀟湘殿一時間門庭若市,比之前熱鬧數倍。
與之相反,常常照拂瀟湘殿的東宮卻不知怎么沒了動靜,吳年再也未來過,魏珣也并沒有再召她的意思。
瑞雪覺得奇怪,不免想東想西,在蕭棠身邊念叨。
蕭棠:“我能多休息幾日再應付太子,還不好嗎?”蕭棠對朝堂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前朝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她父親牽連了許許多多樁舊案。
況且皇帝偏寵貴妃與幼子,魏珣的儲君之位雖然一直穩當,卻并非全然無患。
魏珣晚些見她,正好給她留足了時間,讓她能夠好好繡一個香囊以作答謝。
宮中有專門教導公主琴棋書畫與女紅的司坊,蕭棠跟著學了幾年,都已精通一二。
只是她慣于藏拙,人前從來不顯露自己有何才情。
她手指靈巧,繡藝自也不差。
但蘇繡精細,穿針引線時需要慎之又慎,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刺破手指。
雪白的指尖陡地冒出豆大的血珠,蕭棠習以為常地放在唇邊輕抿了下,抿掉血珠后繼續布線行針。
她并非表面上那般憐弱,早習慣了這些沒什么大不了的疼。
看在眼里的瑞雪卻心疼得很,嘟囔道:“都怪奴婢只會做粗活,不能替殿下代勞。
”而且,“殿下,要奴婢大言不慚說,你隨便繡繡以表心意就好,不必這般精益求精。
太子有天底下最好的繡娘,也不缺瀟湘殿這一個。
”蕭棠:“可瀟湘殿只給得起這一個。
”除了這點還過得去的繡藝外,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便只剩這副身體。
上回在馬車里遭魏珣誤會玩味,回想起來已經讓蕭棠羞得無地自容。
若非魏珣要召她,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主動去見他。
更不想再揣度他的心思,絞盡腦汁去想討好他的法子,簡直是自取其辱。
“……算啦,先放著,”少女放下針線,“一時半會也繡不完,不如先去御花園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