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揣著手在攤位間晃悠,皮鞋尖踢踢這個筐,踹踹那個桶,眼神掃過誰的攤子,攤主就得趕緊往他們手里塞錢。
“保護費,懂不懂?”柳磊叼著煙,煙蒂往烤冷面攤的鐵板上一摁,滋啦一聲冒起白煙,“不交?行啊,明兒就讓城管來‘檢查’,看你這煤氣罐合規不合規?!?/p>
有個賣炒河粉的老頭不服氣,梗著脖子說要報警。
柳磊沒說話,身后的黃毛直接掀了攤子,河粉混著湯汁潑了滿地,鋁鍋在地上轉著圈響,像老頭絕望的心跳。
——特勤九科的朱雀紋章,上個月局里剛開過會,強調對這類家屬要“謹慎處置”。
“誤會,都是誤會?!苯痪恼Z氣瞬間軟了,把罰單揉成一團塞進口袋,還幫柳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領,“您慢點開,注意安全?!?/p>
柳磊嗤笑一聲,踩了油門,寶馬排氣管噴出的黑煙差點嗆著交警。
后視鏡里,那抹藍色的身影越來越小,他忽然覺得,這滿城的人,都得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命運早就在暗處標好了價格,他揮霍的每一分囂張,都要用日后的慘痛來償還。
報應來得像場沒打招呼的雷陣雨,帶著劈頭蓋臉的狠勁。
2026年八月的某個凌晨,江蘇城派出所的報警電話幾乎被打爆。
聽筒里傳來的哭喊聲、喘息聲、還有接線員急促的安撫聲,攪得整個值班室像口沸騰的鍋。
急診室的白熾燈下,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少女蜷縮在病床上,裙擺沾著泥漬,手臂上的擦傷還在滲血。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說那個叫柳磊的男人,在
ktv里給她的飲料里加了東西,說她醒來時在酒店房間里,渾身都動不了……
監控錄像很快調了出來。
ktv走廊的攝像頭拍得清清楚楚:
柳磊舉著杯紅酒,嬉皮笑臉地往少女杯子里倒東西,白色粉末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打著旋;
酒店電梯里,他半摟半抱著昏迷的少女,手不規矩地在她腰間亂摸;
走廊監控更是將他拖拽少女進房間的動作拍得毫厘畢現,少女的鞋掉了一只,在地毯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案子像長了翅膀,一層層往上飛,最終落在了溫羽凡的辦公桌上。
戴云華推門進來時,手里的卷宗厚得像塊磚頭,封皮上“柳磊涉嫌強奸”的字樣用紅筆寫著,刺得人眼睛疼。
他臉色比卷宗封面還要冷,素銀袖扣在晨光里泛著寒氣:“師傅,柳磊是金組長的小舅子,而且他車里一直擺著特勤九科的家屬通行證,地方上拿不準,想請示您怎么處理?!?/p>
溫羽凡沒說話,指尖在卷宗上慢慢劃過“迷奸未遂”那行字,指甲幾乎要嵌進紙里。
眉頭擰成個疙瘩,像塊解不開的老木頭。
他想起金滿倉婚禮上那個油嘴滑舌的年輕人,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舉著香檳到處嚷嚷“我姐夫是特勤組組長”,想起他拍著肚皮說“以后跟姐夫混”時,眼里那點沒藏住的得意。
辦公桌上,朱雀銅印壓著一摞文件,最上面那本《公職人員家屬行為規范》的封皮都被磨出了毛邊,每一條規定旁邊都用紅筆圈著重點,其中“不得仗勢欺人”“違法必究”那兩句,圈得尤其深。
“證據鏈完整嗎?”溫羽凡的聲音沉得像從井里撈出來的,帶著股化不開的寒意。
“完整?!贝髟迫A點開平板電腦里的監控錄像,畫面定格在柳磊往飲料里倒粉末的瞬間,“受害人家屬已經正式報案,dna比對結果剛出來,酒店床單上的體液殘留,跟柳磊的吻合度
99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