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更肆無忌憚、尖銳刺耳的哄堂大笑!如生銹鈍刀剮蹭耳膜神經!
“哈哈哈哈!承洲說得太他媽對了!”
“可不就是嘛!關了燈,管她名媛淑女還是大明星,不都一個樣兒!哈哈哈哈!”
“還得是顧總通透!通透!”
口哨聲尖銳響起,帶著赤裸狎昵。拍桌聲砰砰作響,震得厚重木門微顫。
“哎呀!張總你討厭死了!顧總那是哄你們玩的啦!”嬌滴滴女聲,裹蜜糖的毒針穿透門板,“人家蘇小姐可是書香門第,金枝玉葉,怎么能跟我這種…比呢?”故作謙卑里,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挑釁。
每句哄笑,每聲口哨,每個字,都像帶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早已鮮血淋漓的心臟和搖搖欲墜的尊嚴!比露臺撞見陳銘林朵擁吻強烈百倍千倍萬倍!因這次,揮鞭的是我交付全部身心、深信不疑的愛人!
心臟位置傳來尖銳無法形容的劇痛,似被無形大手揉碎撕裂。冰冷寒意從腳底竄遍全身,四肢百骸凍僵。血液凝固,指尖腳尖刺骨冰涼,呼吸空氣如冰渣,吸入肺腑帶來尖銳刺痛。眼前發黑,細碎金星亂舞,世界旋轉顛倒扭曲。
沒有尖叫。尖叫是懦弱崩潰,給鬧劇添佐料。我不能。
沒有沖進去質問撕扯。那太難看廉價。把自已降到和包廂里人、和嬌笑小花旦一檔?我蘇晚晚,再不堪,還有最后骨氣。
無力無心彎腰撿起散落一地、象征我愚蠢天真可笑的“驚喜”。那些油污狼狽,像鏡子映照我此刻最大笑話。
只死死、死死咬住下唇。用盡全力,似將所有痛苦屈辱滅頂心碎堵回。鐵銹般濃重腥甜口腔彌漫,尖銳疼痛如針刺入混沌大腦,帶來短暫殘酷清明。
不能倒。蘇晚晚。絕對不能在這里倒!
用這絲清明最后力氣,挺直仿佛下一秒被無形重壓折斷的脊背。指甲深掐掌心嫩肉,尖銳痛感支撐搖搖欲墜身l。
然后,像設定程序的木偶,僵硬緩慢,帶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轉過身。
高跟鞋細跟深陷柔軟地毯,無聲。如通被碾碎成齏粉的心跳。
背對那扇散發惡臭污穢的門,一步一步,朝來路逃離這剛將我徹底摧毀打入地獄之地。
眼淚,轉身徹底背對門、隔絕所有污言穢語瞬間,才如積蓄千年沖破堤壩的洪流,洶涌而出!滾燙大顆淚珠,毫無阻礙涌出眼眶,劃過冰冷麻木臉頰,砸在冰冷地面,洇開消失。沒有抽泣嗚咽,只有無聲洶涌淚雨。
走廊很長。燈光幽暗曖昧,墻上抽象油畫扭曲變形如嘲諷大嘴。空氣里食物香、嘔吐欲、心碎腥甜和他話語冰冷惡臭混雜,形成窒息氣味牢籠。每一步如踩燒紅烙鐵,又似深陷冰冷泥沼,沉重絕望。
身后門里喧囂哄笑如跗骨之蛆,緊隨逃離腳步,每個音符帶尖銳倒刺撕扯最后神經。那句“都差不多”,如最惡毒魔咒腦海盤旋放大回響!一遍遍,帶著顧承洲特有漫不經心腔調:
“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