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有點刺眼,我迷迷糊糊想翻身,卻被一條結實的手臂更緊地箍在滾燙的懷里。后背緊貼著的胸膛微微起伏,帶著昨夜未散的、令人臉紅心跳的溫度和淡淡雪松混著汗水的味道。
是顧承洲。
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像只偷到腥的貓,小心翼翼地在他懷里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臉埋在他頸窩蹭了蹭。他的呼吸拂過我頭頂,帶著睡意的慵懶,手臂又收緊了點,下巴擱在我發頂,咕噥了一句:“別鬧…再睡會兒…”
聲音沙啞,帶著饜足后的性感尾音,聽得我耳根子發燙。
這男人,清醒時是京圈人人敬畏、高不可攀的太子爺,華爾街回來的點金勝手,氣場兩米八,眼神能凍死人。可睡迷糊了,或者…在某些特定時刻,比如現在,摟著我的力道大得像是怕我跑了,帶著點孩子氣的霸道和依賴。
誰能想到,幾個月前,我蘇晚晚還是整個京都上流圈子茶余飯后最大的笑料——“被閨蜜姐妹花輪流撬墻角的蘇家二小姐”。
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那個讓我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夜晚。
也是這樣一個陽光不錯的下午,我穿著當季高定,踩著恨天高,美滋滋地去參加我那第二任男朋友陳銘的生日趴。他之前信誓旦旦,說要在派對上給我一個驚喜。
驚喜?呵。
驚喜就是當我端著香檳,想去找他,卻在露臺厚重的絲絨窗簾后面,撞見他和我的“好閨蜜”林薇的親妹妹——林朵,吻得難舍難分。
林朵那身火紅的小禮服,刺得我眼睛生疼。陳銘的手,正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時間好像靜止了。只有不遠處泳池派對的喧鬧音樂,和露臺下隱約傳來的、屬于我們那個圈子的、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嗡嗡地往我腦子里鉆。
“看!那不是蘇晚晚嗎?”
“天…她看見了?”
“嘖嘖,又被撬了?這都第二個了吧?”
“林薇撬了她初戀,現在妹妹撬第二任?蘇二小姐這是什么l質?”
“專養白眼狼男友?”
“噗…姐妹花輪流上陣?蘇家這臉…”
那些聲音不大,卻像帶著倒刺的鞭子,一下下抽在我臉上、心上。我感覺自已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臺中央,供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閃光燈?哦,那倒沒有真的記者,但那些名媛闊少們看好戲的眼神,比閃光燈更毒辣,更讓人窒息。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悶得喘不過氣。手里的香檳杯冰涼,指尖卻抖得厲害,杯腳幾乎要被我捏碎。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更早的畫面——我的初戀,那個陽光干凈的學長,最后牽著的,是我當時最好的閨蜜,林薇的手。她們笑得那么甜,襯得站在角落里的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只是這次,換成了林薇的妹妹。這對姐妹花,是跟我八字犯沖嗎?還是我蘇晚晚臉上就寫著“好欺負,快來撬”?
陳銘和林朵終于發現了我。林朵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進陳銘懷里,臉上帶著被抓包的驚慌,眼神卻飛快地掃過我,帶著一絲隱秘的得意。陳銘則一臉尷尬,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晚晚…我…”
后面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耳朵里全是尖銳的嗡鳴。我看著他摟著林朵的手,看著林朵那故作無辜的眼神,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去他媽的驚喜!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沒讓自已當場失態尖叫或者把酒潑到那對狗男女臉上。我只是挺直了脊背,像只驕傲卻傷痕累累的天鵝,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后轉身,一步一步,穩穩地(天知道我用了多大意志力控制雙腿不打顫)穿過那些或通情、或嘲諷、或純粹看好戲的目光,離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派對現場。
一坐進自家車里,隔絕了所有視線,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后座。司機張叔從后視鏡擔憂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升起了隔板。
眼淚終于決堤,無聲地洶涌而出。不是為陳銘那個渣滓,是為我自已。一次是意外,兩次…我蘇晚晚在別人眼里,是不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我的眼光,就這么差?
“專養白眼狼男友”…“被閨蜜姐妹花輪流撬墻角”…這些刻薄的話,像魔咒一樣在我腦子里盤旋。
回到家,我哥蘇煜已經在客廳等著了。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看見我通紅的眼睛,什么都沒問,只是大步走過來,用力把我摟進懷里。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瞬間包圍了我,是熟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晚晚,沒事,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