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答應你送你到東京,至于如何進京,從未應下過你。”顧云籬淡淡回,撐著大勺在鍋中攪拌。
“不是……”喬萬萬眉心一跳,急了一瞬,復又趕緊恢復笑臉,“這東西要交給重要的人,我不能不進去啊……”
顧云籬瞥了她一眼:“你從始至終沒有跟我說過真話,我又何必為你一個不說真話的人忙前跑后?”
“太冤枉了,我哪里沒說實話!”喬萬萬扁扁嘴,正想試試撒潑耍賴,卻見顧云籬倏地放下勺子,朝施粥處看去。
“夠了嗎?”隨枝又舀了半勺在那難民的碗中,問。
“不夠,這些不夠啊……”那拿著碗的男人看了一眼,道。
于是又添半勺,眼看已經到了碗的邊界,粥都要溢出了,那人還說不夠,隨枝也有些不耐煩了,應付道:“不夠吃,便吃完了再來要,堵在這里,你之后的人怎么辦?”
許是她氣勢凌人,看起來就潑辣不好惹,那男子只是陰惻惻看了一眼,便又被她瞪了回去,拿著手里的勺作勢一下,他躊躇了片刻,身后的人也有了怨言,才灰溜溜捧著粥碗離開。
“怎么了?”顧云籬將鍋勺遞給喬萬萬,上前問。
“碰上個找茬的。”隨枝憤憤說道,在后面引人清霜卻不知何時回來了,沖著顧云籬眨了眨眼。
“姐姐,”她小跑過來,在顧云籬身側低語,“那人不像是難民。”
眸光倏地冷了下來,顧云籬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頭,看了眼在身后還在看鍋的喬萬萬。
“他手指甲干凈得很,關節粗大,掌心厚繭,不像難民,像是常年習武的。”
有前車之鑒,不敢不防,更何況身邊還有喬萬萬這么個定時炸彈,更應該謹慎些。
“看好她,”放下這一句話,顧云籬將鍋勺遞給清霜,“不對勁。”
語罷,起身離開了粥棚。
她還記著方才那故意找茬的難民往什么地方去了,跟隨記憶追出去很遠,卻再沒看見那可疑之人的身影,圍在這里的難民實在太多,她眼神再好,一旦人沒入人群中,就再難找到。
仔細看了周邊一圈,又不想打草驚蛇,她一無所獲,蹙著眉思索了許久,才回到粥棚旁。
喬萬萬正別扭地扛著斧頭劈柴,已斧頭下去,斧鋒鈍入木頭幾寸,她一喜,還想繼續朝著這個豁口劈下去,緊接著,卻驚恐地發現斧頭卡在木縫中拔不出來了。
顧云籬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將她扒拉到一旁,一腳把卡住的斧頭踢了出來,順手便幫她劈了幾根柴:“你說你是窮苦繡戶家的女兒,怎么連劈柴這種營生活計都不會?”
說著,順手將斧頭遞給她,果然又見她極為生疏地舉起左手去接,又險些沒接穩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