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明滅。鶴燈熏爐裊裊升煙,幾乎將銅盤中的油脂燃盡。暖夜天幕幾點繁星,籠罩南越都城下的g0ng殿。夜鳥飛襲,落在翹角瓦檐,而后振翅向寂月,了無蹤影。
已是深夜。忘憂g0ng中仍明亮著燭火。
“以上,便是南越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況。”趙不疑飲了口碎冰化成的水,舒了口氣,看向陸玉。
陸玉江展二人坐在一起,靜捋思緒。
“所以,你是希望我們幫你登上南越皇位?”
趙不疑點點頭,“若是二位可助我登位,屆時南越在我手,將全力奉行寥太后對大魏的承諾。”
“寥太后恨你入骨,你又為何當眾認下她這個母親?”她指的是今日兩國車隊交接時那一幕。
趙不疑笑了笑,“不管今日的寥太后是不是你,我都要這么做。其實今日沒想到能殺她這般順利。南越上下都知道寥太后心狠手辣,殺光了所有非她所出的皇子。我與她有仇,也是全國皆知的事情。今日我認她做母親,就是告訴所有人我和太后站在一起,立場一致。若是我出什么差池,世人一定會首當其沖懷疑是寥太后做了手腳。”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呀。”
“多年未回南越,我需要,他若是反咬說我們偽造他的筆跡,局勢只會更麻煩。如今我們兩方都未出手明面爭奪,這個時候誰先出手誰吃虧,是不占先機的。”
趙子嬰憂心忡忡,“只怕我們不出手,將來被動措手不及。”
陸玉冷靜分析局勢,“大魏援軍已在路上,現在交趾交戰正值混亂中,若是大魏助我驅逐閩越,這便是我的功勞。南越兵權我與他一分為二,若是要動武不在他之下,現在只看民心所向,打下閩越那一仗,百姓自然慶幸太后英明。”
趙子嬰深思,“母親說的是。”
“只是母親,真的要做大魏的附屬國嗎?祖父在世時雖曾和大魏一度交好,但囑咐過不可為其附屬,保持南越x。我擔心朝堂上流言風雨皆多,質疑難消……”
“多不多的,反正大魏援軍已經過來了,吃完了人家送的飯還要砸人家的碗嗎?臉皮不要,何以為臣?”
趙子嬰b趙不疑年長些,二十出頭的年紀,人長得文質端雅,修貴正彬,眉間一gu正氣,平日好讀儒書,頰邊一顆小痣,剝脫出一些書卷帶來的古板氣。
強勢的母親,其子nv必然不會強勢,反而更軟懦些。趙子嬰雖聽寥太后的,但也有自己的主見,不算糊涂。
趙子嬰點點頭,“也罷,既然左右進退兩難,不若先解決了當下最大危機再說。”
“母親,今日五弟歸來,與您相認,孩兒想,您也不要再和他再計前嫌了……”
陸玉訝然。沒想到趙子嬰竟然會為趙不疑求情。難怪方才相談的時候,趙不疑也沒提趙子嬰如何。看來兩兄弟間不算仇敵。
她板起臉,“我的兒,你糊涂了?你忘了你娘的臉是誰害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