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媼給善舟擦澡,善舟蹲在池子里玩水,突然道,“阿姥,如果我之前打了一個人,但這個人當時活的好好的,后來他有天突然死了,令史驗出來說他是病死的,這算是我殺的嗎?”
衛媼年紀大,沒讀過幾天書,也不懂這些事,只是道,“阿姥年紀大了,不懂這些呀。不過,他既然是病死的,怎么會和我們小女公子有關系呢?這些生生死死的事啊,可不能隨便掛嘴上。”
善舟點點頭,“我也覺得和我沒關系。”她摟住衛媼的脖子,蹭了衛媼一身水,撒嬌道,“這些話我只告訴了阿姥,阿姥不要告訴別人哦……”
衛媼笑笑,拿過干拭巾擦善舟的后背,“阿姥忘了,方才小女公子說什么來著?”
善舟咯咯地笑。
……
用過膳后,陸玉同陸啟進了書房。
陸玉點燃銅腳香爐,熏了熏屋內連日來的沉悶味道。
“好在這事結束了,若真是定案了,后續麻煩必定接踵而至。到時候搞不好整個陸家都要被拖下水。”
陸啟沒說話,似乎在走神。陸玉叫他一聲,“二哥,想什么呢。”
陸啟回神,“啊,沒什么。”
“不過當日廷審時尚書令不是說了余小公子遺體已經將要送至青州了嗎,怎會第二天出現在官署門前?是你做的嗎?”
提到這事,陸玉沉默片刻,“……是,是我派人追回的尸體。”陸啟看向陸玉的眼睛,目光研判。
陸玉抹過去,沒再多說,“你和二嫂,在廷尉府中受苦了。”
“這次的事,你覺得會是蘇相那邊的人指使的嗎?”
“不好說。秦尚書令之前并未表現出明顯的傾向,他也快從位置退下來了,朝堂之事不參與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但確實,我若被此事拿住,最大得利者便是蘇云淮。”
陸玉道,“不管如何,這次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明日一定會傳遍朝堂。好在這次證詞證據俱全,我們清白脫身,不足為懼。”
她給陸啟斟上一盞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朝上有什么事情發生嗎?”
陸啟捧過茶盞,“還算平靜,只是沉施寧倒是名聲大起來。沉老宗正對他期望很高,沉施寧已經正式授印綬,剛上臺也沒有生疏期,上手很快,宗正寺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老官員新官員都挺認可的。”
陸玉聞言,飲了口熱茶,淡淡道,“確有幾分本領。”
“這個沉施寧是個隱患,你打算就這么放著他不處理嗎?”
陸玉盯著淡綠的茶湯,湯面微蕩,模糊她的面目,她幽幽道,“不急。要動他也需攥住把柄。這人當下正值上升期,必然也謹慎。”
“不過……”她話鋒一轉,“蘇氏最近如何?”
“歲旦前后略有收斂,這些日子又是老樣子了。跋扈多年,已然成了習慣,怎可能低頭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