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蘇云淮不過是為了讓女帝重視。打壓豪強一事,在太傅朱子堯尚在時女帝就做過,但那時整治效果并不明顯。
寥千秋顯然有備而來,他要借力打力,將蘇家打老實了,其他豪強便不會敢有再冒頭的。
女帝沉息,也看完一卷竹簡。她道,“蘇相有什么話要說?”
蘇云淮長身玉立,聞言后拜了一拜,“此事臣有耳聞,那日之后,蘇富春已撤掉在府中的職位,臣命人嚴加責罰后,已將其逐出長安。臣亦是立下家規(guī)府訓,凡有重蹈覆轍悖逆狂妄之人,必嚴懲不貸。”
“蘇相若是早這么做,又豈會有今日之事。”陸玉道。
“安梁王說的是,是蘇某教下不嚴。”
沉施寧無聲看向陸玉蘇云淮二人,緘默不言。
“陛下,臣還查到,蘇奴家產(chǎn)萬數(shù),僅憑一個家丞的俸祿是萬萬做不到的。臣這幾日派人暗訪民間獲知,蘇奴跋扈已久,且,不止這個蘇富春。”
“民間甚至有言‘長安多錢蘇氏室,夜月晝星富難匹’,可見蘇氏這些年斂財不淺。臣請求,徹查蘇氏財產(chǎn)來源!”寥千秋再稟。
又是一陣嘩然動蕩。
寥千秋今日所做之事,讓所有人想起朱子堯所在時所做之事,甚至比朱子堯更加激進。
沮未顯上前一步,“陛下,臣認為不妥。此次不過是家奴惹禍,太尉此言未免太過大張旗鼓,蘇相縱有管教不嚴之錯,也不該被家奴連累,否定蘇相所有功績。”
“沮奏曹言重了,沒有人否認蘇相的功績。”光祿勛利昭道,“既是家奴惹禍,蘇相無辜接受查證便是,也是還蘇相清白。”
“陛下,輕易查證蘇氏未免太過草率,蘇奴家產(chǎn)來源不詳,便該查蘇奴資財。蘇相三公之一,輕易被區(qū)區(qū)家奴連累,又是何道理?”長史楊際中出言道。
“九王之亂,蘇相輔佐膠西王守住軍事要地滎陽,沒有功勞亦有苦勞。今日家奴借身份張狂于市,亦非蘇相所愿,蘇相平日協(xié)助陛下操勞國事,這等邊角之人又怎會在蘇相視野之中。”
“誠然,蘇相身為蘇氏家主責任無可推卸,但望陛下圣明,莫要牽扯無辜之人。”
“楊長史此言差矣。若是論功,淮安王安梁王亦是九王之亂功臣,為何二位殿下府中不曾出過如此惡奴?二位殿下又何曾不是協(xié)助陛下操勞國事?”侍御史杜明反駁。
沉施寧隱在朝臣中,微垂首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雙方爭論。他眼珠微動,似有所悟。
蘇云淮一派的發(fā)言在陸玉意料之內(nèi)。他們言語目的是導向僅為蘇奴之禍,摘出蘇云淮。
而寥千秋所求,從目前來看,確有輕率之嫌。丞相終究是丞相,蘇家聲勢雖不及以往強盛,但余勢猶在。
陸玉早有準備。
堂上,女帝食指微微敲扣著竹簡,八方不動。
對于廷議上,徹查蘇府一事,一時沒個結果。
“陛下,臣有一事欲稟。”太仆系遠持笏板上前。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