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各呆滯地低著頭,伸著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沒有,沒有,這處也沒有……她就跟獨居時輕輕松松在家脫衣裸睡了一場一樣!
可老婆連旁邊的枕頭被子與床單都睡出點痕跡來了,她、她活生生一個性感對象大果特果地躺他邊上躺了一整晚,渾身上下連蚊子包大小的痕跡也沒有,她、她……或許還不如枕頭被子與床單……
“不可能??!我不信?。?!”
——廚房里系著圍裙的洛安正往煎鍋里打下一枚雞蛋,便聽見主臥里傳來這一聲怒濤豹吼。
他手細微地抖了抖,一顆無辜的雞蛋磕在鍋沿,險些就把殼也一并煎了進去。
……咳。
洛安挑開那點蛋殼扔進垃圾桶,又用筷子撥了撥鍋里這顆落點有些歪斜的雞蛋,打進去時手不夠穩,沒落進平整的油溫里,估計是煎不出規整的圓了。
他把注定長歪的煎蛋往鍋角落撥了撥,決定自己吃。
煎荷包蛋只需要幾分鐘,如果要做出火候正好的溏心時間更短,熟稔家務的煮夫煎這個就更不費什么功夫,一整鍋面包加蛋直接煎完……現在是早晨九點半,他送過女兒去上學后又折回來單獨做妻子和自己的早餐,房子里也只有妻子和自己。
假裝沒聽見沒用,費力拖延時間更沒用,幾分鐘后,洛安關了火,蓋上鍋,準備去看看。
豹豹聽上去很生氣,希望她沒發現什么。
他昨晚不是故意看見……雖然他懷疑是她故意沒穿……算了,這么說太像狡辯。
他該去道歉。
——對洛安這樣恪守規矩的奇葩古董而言,“未經妻子的允許看見她的身體”,是一件很嚴肅的錯事。
是,他替她換過無數次睡衣,也無數次把睡衣脫下替她換上西裝襯衫,誰讓豹豹賴床時真的很懶一動也不想動……他也不是沒有過吵架后實在心情不佳、見人昏沉睡著了還覆上去咬幾下泄恨的時候……
但替她換衣服時他心里沒邪念,在某些親熱時刻報復似的“咬幾下”,也不過是鬧著玩,他知道她默許這種小動作。
可昨晚上她既沒特意發出邀請,他盯著看時腦子里的念頭也不算“潔白無辜”,對在對象完全沒有“想法”、只單純躺著睡覺好好休息的時候生出綺念,實在是……
或許是太久沒產生那種想法了,他下意識就很抵觸。
粗糙、直白、無理智、易被操控的原始沖動……
總被她利用,當成一種捷徑,一種敷衍,一種“效率高的好方法”……而他無計可施。
正因為有這個,他們過去才總是無法認真處理彼此的矛盾,好好溝通交流。
洛安抿抿唇。
私心里,他甚至有些不希望自己重獲那份沖動。
——現在妻子的無限親近、積極表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臥室里那略顯冷淡的表現吧,她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就總想把他抓回來重新捏在手里,這才使盡渾身解數討好,又是翹班帶他約會又是揚言要回到熱戀期的……試想一下,如果她成功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追求過程”,還會這樣熱情甜蜜嗎?
安各是個激情四射、追求新鮮感的人,洛安親眼見過她追星時對一個陌生男人能有多狂熱,又見過她不到一個月就心生厭倦、更換目標。
他如今明確了自己的地位高于那些“明星”,但他們曾經的相處過程足夠警醒洛安……
他不想回到那“妻子成天在外奔波,只用滾床單來維系感情就繼續投入工作”的模式里。
當然,豹豹很聰明,她一直在總結經驗,或許也不會再做出和以前一樣的事,但……
凌晨三點泡在地下室里一邊忙著看資料一邊往喉嚨里灌冰水,陰煞很難不去設想“最悲觀糟糕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