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早晨八點半,
晨光最盛的時候,
盡管清明,他們也不覺得這個時間會有臟東西。
清明時分最危險的凌晨兩點后的兩小時、午夜十二點前的兩小時——只要有太陽,
只要有光,大多數普通人還是非常安全的,基本過著正常的生活。
當然,天氣預報從數日前就在反復播報,說這幾天會一直下雨,清明時分是今年的雨季,不會有任何機會見到太陽。
……4月4日的清明如果撞上雨水,那情況便極其特殊,另當別論了。
那雨水卻拖延至今,遲遲地悶在云里,又被明媚的太陽掩蓋。
早晨八點半坐在陽光飽滿的茶館里,誰也不會察覺到幾米之外徐徐展開的陰邪鬼域。
仿佛陽光在給鬼域打掩護。
“我本以為,你是他師兄,他在你面前會安分些。”
裴岑今腹誹道:你還是他的家主兼長姐呢,怎么也沒見你在他那邊保持威嚴。
……他很不喜歡洛梓琪,就像寵物救護中心不喜歡在門口亂丟流浪貓狗的人。
這么些年,裴岑今作為門派首徒有過太多機會和洛梓琪接觸……但他也主動無視了她許多次。
洛安的確不是個正直無邪的好人,但這也不是他七歲被唯一的親人驅逐出境的理由。
洛家的事外人不好摻和,但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喜惡吧。
哪個關心洛安的人會喜歡洛梓琪呢……雖然裴岑今聽洛安提過,他妻子和洛梓琪關系很不錯……按那家伙的脾性,肯定是一輩子也不打算把童年時經歷的東西跟妻子吐出來了。
別提童年,結婚前的整個人生都被那混蛋拿象牙白墻漆粉刷了一遍。
……但看他如今的意思,肯定也不希望其他人和“家主”鬧僵。
“洛安剛剛找我是為了別的事。”
裴岑今姑且拋下了自己的情緒,沒把抵觸擺在臉上:“看來是清明讓他狀態好了不少,又開始搞事……”
“他的狀態?你知道他的狀態?”
“我只知道他最近在犯病。腦子犯大病。不過他一直腦子犯大病,我和他不算熟,具體的也不清楚。”
“……”
看來是不打算坦誠和她說了。
洛梓琪沉默片刻,推去一張紙。
“別的我不管,裴先生,這是第一次見面,我也不會希望和你建立多友好的關系。但你有必要看看這個——如果你真的能有出手把洛安鎮住的能力。”
那是薄薄的一張a4打印紙,紙上的字沒幾個,裴岑今根本不需要仔細翻看,一眼就看清了。
“這個目錄,是我查過洛安的借閱記錄后寫下的。數日前,他襲擊戚家人又破壞了紅海大會的預定日期后,去無歸境借走的典籍……”
確認他看清后,洛梓琪重新伸手摸過那張紙——她腕上帶著一只白玉手鐲,輕輕掠過,便抹去了所有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