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吞掉活人的魂魄也會給他添上不必要的因果,
洛安不能墮落。
他是一位有職業(yè)操守的天師,
只想捉住那幾個家伙死后余留的殘魂,
徹底搜魂翻出他們生前布下詛咒企圖謀害他妻子的全過程。
把鑰匙交給安各之前,他就去過了安家那間密室,
也沒搜到安老太那些文件的下落。
思前想后,最高效率的調(diào)查法,只能是這個了……
但他剛答應妻子要坦誠,采取這樣的行動,不能隱瞞。
可總不能在她喪父喪母后立刻通知她“那什么,為了調(diào)查需要,其實我已經(jīng)把你爸你媽你奶奶離體后的殘魂抓起來了,準備把它們當蘇打餅干‘咔嚓’敲碎,然后在餅干沫子里搜線索”。
……不行吧,怎么想都不能這么干。
這可不是“我和你爸媽掉水里你先救誰”問題,這是“我要把你爸媽全部敲碎你有意見嗎”的通知。
再怎么厭惡長輩,她也不會對這種事點頭微笑表示贊同吧,畢竟她是個很善良很心軟的好人。
……不能瞞著她,所以不能立刻動手敲碎那些殘魂,洛安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相對溫吞的方式。
等在門口的時候,他慢慢的,一點點的,把自己當作浸泡在水缸里的海綿,吸取了那幾片殘魂的死氣與怨氣。
作為陰煞,緩慢浸入死氣如同喝小雞燉蘑菇。
可作為最近逐漸轉(zhuǎn)化為活人狀態(tài)的純陰之體,待在首都倒春寒的深夜室外站著轉(zhuǎn)化死氣,感受著安家祖宅里那幽幽的送魂風,他……
他冷。
要凍死了。
……不對,已經(jīng)死了,他應該是快凍活了……
他需要熱水澡,就像漢堡需要加芝士。
當然了,更好的保暖裝備是妻子本人的陽氣。
……但他總不能對剛死了爹媽身心俱疲的妻子提議“今晚能不能滾滾床單讓我暖和一下”。
直系親屬過世,伴侶陪著服喪期,這是對她整個家族的尊重,也是基本常識。
洛安掐訣弄干了頭發(fā),穿好衣服,又拿擦布仔細抹去了浴室鏡子上那些因為熱水而升騰的水霧。
擦完后,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被熱水熏熱的臉頰。
狀態(tài)越來越鮮活,他也越來越怕冷,真不知是好是壞。
……實在不想回到以前冬天時的狀態(tài)啊,怕冷怕得連基本的人設(shè)都不要了……只有緊緊黏著她才不會隨時感覺到被凍死……一旦她撇下自己去工作,就委屈得像個兩百多斤的智障,腦子里全是“她想讓我凍死在家里變成一塊望妻石”……
洛安實在不想變回那個熱戀期的智障。
他吃夠了腦補過頭的苦,要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那么習慣在情緒糟糕時過度腦補,如今的他也不會被撕了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