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魂魄擁有清醒的意識,軀殼尚不能移動一根手指。
就像一顆縫制中的種子。
種皮。胚。
軀殼?;?。
洛安必須保持紋絲不動的狀態,極其小心、小心地將兩者嵌套在一起。
他的每一縷力量都要平滑順直地收攏——每一絲意識都要保持幾乎靜止的頻率——這是手術的最后一步精密操作——
【喂。喂?喂——?。 ?/p>
女人勒著他的脖子,動靜越來越大:【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回媽媽的話?嗯?為什么不回媽媽的話?沒禮貌的小垃圾、小垃圾、小垃圾——長大后變成啞巴啦、是啞巴嗎、該死的啞巴小垃圾——】
洛安沒有回復。
且不說身后這團東西并非那個早已死去的瘋女人本體,只是她死后留在這里的片刻殘念,被血潭催化成了某種由怨恨與惡念完全構成的怪物——哪怕是真正的賤女人扒在他背后掐著他脖子,洛安也不會搭理的。
瘋子往往越搭理越來勁,被扎針時保持乖巧的安靜才能讓她快速失去興趣,放棄折磨自己。
賤女人——雖然她并非那個真正的已故之人,但如此稱呼也沒問題——見洛安沒有波動,果然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她松開了掐他脖子的雙臂,想了想,又繞到他側臉,撥開他耳后幾縷長發,將唇貼了上去。
絮絮低語再次響起。
【唉,無聊的小垃圾。再不理睬我,就咬你一口?!?/p>
這不是威脅,只是通知。
女人張開嘴一口咬下去,她的口中層層疊疊布滿四層不斷張合的利齒,原本是牙齦的位置上扎滿銀針——
一口下去,洛安半邊耳朵便被她嚼進嘴里,密密麻麻的針眼中迸出大股大股的鮮血,在潭中像朵花般綻開——但血潭本就是赤紅近黑的顏色,今夜又被濃霧與暴風環繞,其實沒有任何人能察覺端倪。
只有潭中在混沌里翻滾哀嚎的怨魂們。
它們像被吸引的食人魚那般,循著活人的血味涌過來——
卻又被驟然顯現的漆黑煞氣迅猛驅開。
一、二、三、四。
煞氣在他周圍呈環形滾動循環,就像一顆高速轉動的球形防護罩。
洛安睜開了肉|體的雙眼。他成功融合了面部。
接下來是依次融合,軀干與四肢……再修復那截被切去的右手……
當然,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