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戚霜天早已是強弩之末,她發(fā)瘋地向血紋魔攻擊,仿佛自毀一般,通過殺戮與傷痛紓解某種難言的心緒。
如同一朵行將墜落的蝴蝶,在凋零的邊緣振翅。
熟悉的戰(zhàn)斗本能讓她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死亡,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劍與眼前的魔。
黑夜好長,好長,長到看不見頭。
她好像也曾經(jīng)一個人走過這樣漫長的黑夜,大聲呼喊著某個人的名字。
是什么時候?是誰的名字?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少女強撐的一口氣終于耗到了極致。
她本就是重傷在身,強行激發(fā)出的一點潛能也被消耗殆盡。
霜天跌跪在地,試圖拄著劍撐起身,但她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拉扯到極限后咔嚓斷掉的皮筋,再不能支撐她完成任何一個看起來簡單的動作。
數(shù)頭血紋魔朝她撲來,霜天低著頭,突然彎了彎唇角,將體內(nèi)最后的靈澤壓縮、壓縮,盡全力濃縮到極致——預(yù)想中的自爆沒有到來。
明明是在戰(zhàn)場,她卻好像突然身處一片劍冢。
她聽見無數(shù)霜刃的震顫與蜂鳴,可斬滅山海的劍意在劍光的嗚咽之間緩緩升騰。
她感覺自己突然成了一柄沾滿血的殘刃,躺在古墓中度過了無數(shù)個孤寂的冷夜,銹到倦于再沾染血肉。
然而又在下一秒,所有的壓迫感突然消失不見,一個黑衣少年踏著血紋魔的頭顱飛身而來。
他的速度不快,明明踏著血紋魔的腦袋,卻輕松得如履平地。
他干凈利落地揮了一下劍,動作簡單到?jīng)]有任何一點花哨的劍招。
好像只是一個平常的午后,他在后院擦拭愛劍時,突然想要試試劍刃的寒光。
那一揮劍是如此平常,平常到圍繞著戚霜天的數(shù)百頭血紋魔突然跌倒在地時,她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濃郁的靈澤霧氣蒸騰而起,少年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地向她靠近,他的臉龐和劍刃一般透著霜雪的冷意。
是……越千山。
在他的身后,空空蕩蕩,只余滿地血紋魔的灰燼鋪在了他來時的路上。
緊繃許久的神經(jīng)突然放松下來,戚霜天一下子癱倒在地。
“沒事了。
”戚霜天抬起頭,看見越千山向她伸出手。
他俊秀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深黑的眼眸褪去劍光后,在黑夜里無端地顯得溫柔。
戚霜天這才覺得他像一個人——而不是一把沒有感情的劍。
她剛剛起身,就看見一隊士兵快步地向她走來。
“就是她……沒錯……放下城門……悖軍罪……”只言片語傳進了戚霜天的耳朵里,但她此刻已經(jīng)太累太累。
悖軍罪?士兵作勢要將戚霜天的雙手反綁在背后,越千山卻突然按住了士兵的手:“你管一個想要自爆殺敵的士兵,治悖軍罪?”士兵這才注意到越千山在一旁,于是恭敬地行了個軍禮:“越大人,這是督統(tǒng)的命令。
”“你也想被治一個悖軍罪嗎,越千山?”一個狐貍臉的男人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