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的琥珀色瞳孔在屏幕藍光里泛起詭譎的漣漪,宛如攪動著劇毒的琉璃盞:“我很理解你為何會像瘋狗般撕咬我們。”他夾著細煙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背景里的金屬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蜂鳴,“溫先生,你認定是我們殺了你的妻子和兒子,對么?”
“你什么意思?”溫羽凡的聲線陡然拔高,丹田真氣不受控制地轟然翻涌,腳下堆積的玻璃碎片在赤金氣浪中簌簌震顫,如被狂風席卷的冰晶,有幾片甚至迸裂成齏粉。
他死死盯著屏幕里那襲雪白風衣,瞳孔邊緣泛起因極致憤怒而生的赤紅。
夜鶯等人也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僵硬,不由得更加緊張。
“關(guān)于你妻子周新語,兒子溫小智……”金翅故意拖長尾音,讓每個字都像裹著寒冰的針,刺入溫羽凡的耳膜。他看著屏幕里男人驟然煞白的臉,嘴角笑意愈發(fā)深詭,指尖煙灰簌簌落在雪白衣襟上,“他們的死,與新神會無關(guān)。”
這句話如同一道裹挾著驚雷的冰錐,狠狠鑿進實驗室的混亂硝煙。溫羽凡只覺一股寒氣從尾椎直沖頂門,指尖瞬間冰涼如鐵。
“你說什么?!”他猛地踏前一步,破邪刀“噌”地出鞘半寸,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得他臉色鐵青,“你……你胡說!除了你們,還有誰?”
金翅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笑得更歡了:“我說,溫先生,你找錯仇人了。那棟樓的坍塌,確實是‘人為’,但動手的人……”他故意頓了頓,讓懸念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所有人的神經(jīng),“以你現(xiàn)在的眼界,你覺得,什么樣的境界,能一招摧毀一棟二十多層的大樓?”
溫羽凡下意識看向霞姐,又望向戴云華、李玲瓏,三人眼中都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宗師級?”金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搖頭,“不夠,遠遠不夠。我們還沒資格讓二十層鋼筋水泥如豆腐般碎裂。”
霞姐的呼吸陡然急促,下意識攥住溫羽凡的袖口。
“不瞞你說,”金翅的聲線突然壓低,帶著金屬般的冷冽,“周新語女士遇害那天,新神會所有超越宗師境界的存在,沒一個在華夏境內(nèi)。”
溫羽凡腦中轟然一響,仿佛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他想起鳳棲花苑小區(qū)二號樓的轟然倒塌,想起那道刺眼的白光和震耳的巨響。
如果不是新神會,那會是誰?宗師之上的境界……
“游戲還在繼續(xù)。”屏幕突然爆閃,金翅的臉在強光中扭曲成惡鬼面具,“溫先生,當你以為敵人在實驗室里玩弄基因時,真正的獵手早把棋盤設在九霄云外。”
話音未落,屏幕徹底黑屏,只剩下電流的滋滋聲在寂靜的實驗室里回蕩。
溫羽凡僵立在原地,破邪刀“當啷”落地,刀刃砸在山口一夫的鬼角碎片上,迸出的火星照亮他瞳孔里翻涌的驚濤駭浪。
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筋骨,墨色風衣順著坍塌的金屬支架滑落,露出內(nèi)襯上凝固的血漬。
夜鶯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臂突然感到一陣輕顫,低頭只見溫羽凡指尖正不受控制地抽搐,那些曾握刀斬破生死的指節(jié),此刻蒼白得像冬日的枯枝。
“先生……”夜鶯的聲線被硝煙嗆得沙啞,發(fā)間銀鈴蹭過他鎖骨時,觸到一片異常的冰涼。
“不是新神會……”溫羽凡的喃喃自語被硝煙撕碎,墨色風衣下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要將坍塌實驗室的殘垣斷壁都吸入肺腑,“那我這幾年的復仇,算什么?我所承受的痛苦,所背負的仇恨,難道從一開始就錯了?”
武尊境!
那個幾乎凌駕于這個世界頂點的境界,竟與妻兒的死有關(guān)?
“羽凡……”霞姐的指尖剛觸到他滲血的袖口,就被一股暴起的赤金真氣震得后退半步。
翡翠鐲子在半空劃出冷光,映見溫羽凡猛然攥緊的拳頭,指節(jié)將破邪刀的饕餮紋刀柄碾出青白指痕。溫羽凡喃喃自語:“宗師之上……怎么可能……”
夜鶯的振袖和服蹭過他戰(zhàn)栗的后腰,海星吊墜冰涼地貼住他狂跳的心臟:“先生,別信他的話,他一定是在騙你!”
話音未落,卻見溫羽凡猛地抬頭,額角暴起的青筋如赤金紋路爬向鬢角,那些曾被迷茫籠罩的瞳孔突然爆發(fā)出焚天烈焰。
實驗室的殘垣斷壁間,突然卷起無形的氣浪。
溫羽凡的墨色風衣如鼓滿狂風的帆,破邪刀在掌心“嗡”地震鳴,刀刃上的饕餮紋竟?jié)B出滾燙的赤金真氣,將地面的鈦合金板燙出滋滋作響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