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聲音的平穩,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擲出了最終極的審判:
“你看,你失控的樣子……和你口中那個劣質邪惡、讓你避之不及的父親,其實挺像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哐當——”無形的巨錘砸下
沉從容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繼而碎裂,一種近乎恐慌的自我厭惡和難以置信迅速涌上他的眼底。
他被這句話燙傷了靈魂,猛地松開了手,像是甩開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一樣,踉蹌著后退了一大步。
他低頭,看著宣春歸白皙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無比的、刺目的紅痕,又抬起自己微微顫抖的手,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這雙手所蘊含的、他一直恐懼的力量。
陽光依舊明媚地灑滿餐廳,餐桌上食物精致,咖啡散發著余溫。
但他們之間,某種東西已經徹底碎裂了。
無聲的裂痕蜿蜒蔓延,深不見底。
沉從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他死死地看了宣春歸一眼,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痛苦,有憤怒,有被戳穿后的狼狽,還有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祈求。
最終,他一句話也沒說,猛地轉身,幾乎是逃離般地大步離開了餐廳,留下沉重的關門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
宣春歸脫力般地跌坐回椅子上,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她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上那圈灼熱的紅痕,刺痛感清晰地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餐桌上那碟晶瑩剔透的江城青柚。
她成功了。
她終于把鞭子揮了出去,精準地抽打在了他最痛的軟肋上。
可是,為什么心里沒有一絲快意,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的荒蕪?
她看著那扇他摔門而去的方向,伸出手,停滯的時間將痛苦無限的放大。
什么也沒有抓住,她曾經以為能抓住什么的。
她曾聽說過一句話,要相信手掌攥成拳的力量。
她坐了很久,中午的陽光刺眼。
她起身敲了敲臥室的門,輕聲又壓抑著,“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