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個消息?”云錚挑眉,似笑非笑,“裴將軍做得是賠本生意?”
“沒辦法啊。”裴清晏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大司空權尊勢重,身份顯赫,尋常金銀珠寶奇珍古玩怕是難入您的法眼。我一個身在囹圄的將死之人,若想請您相助,不得拿出些誠意?”
裴清晏再度傾身上前,對著云錚眨眨眼,“怎么樣?這個交易大司空可愿意?”
云錚不語,他斜倚在憑幾背上,佯做沉思狀。裴清晏也不催,直起身,將杯盞冷掉的茶水潑在地上,重新給自己斟了一盞。
只是,她端起來時,眼前忽然暗了一下,身子微微晃動,若非及時穩住身形,她險些將杯盞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
云錚只覺心跳漏了半拍,他忍不住伸手,但看裴清晏扶著翹頭案穩住了身形,他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原本關心的話在喉頭轉了個圈,再出口又是譏諷。
“裴將軍這是利誘不成,又生一計?這種嬌滴滴示弱的姿態,放在一個柔弱女子身上,我或許會心軟,但裴將軍你……”
云錚冷笑,“你一身鐵骨,可叫人生不出半點憐惜。”
“云錚你大爺。”
本來,裴清晏想著有求于人,面對云錚接二連三的譏諷,她一直極力忍著,沒有直接與云錚針尖對麥芒地嗆在一處。
可奈何云錚這廝接二連三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裴清晏終是繃不住,“友好”地問候了云錚的親屬。
“裴將軍,這就是你與人做交易的態度?”
此話一出,裴清晏像是一只被泄了氣的筏子,頓時沒了脾氣。她咬牙,強擠出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云錚,“大司空說的是,是我無狀了。您看,這交易您考慮的如何?”
“我覺得……”云錚故意拉長語調,沉吟道,“如今這情形,除了我,也無人敢替你送消息出去。是以,用這個傳信的機會換你手中的兵符,多少有些吃虧。”
“所以?”裴清晏拳頭緊緊握住,咬牙切齒。“你還想加什么條件?”
“我一個為官之人,如何能像商賈那般斤斤計較?”云錚偏了偏頭,臉上掛著笑,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這般含笑微微歪頭,將一身陰鷙冷戾粉飾得干凈。
裴清晏差點恍惚,以為見到舊時那個笑起來叫人如沐春風的少年。
“罷了。”
只聽那個“少年”緩緩開口,“看在你是將死之人的份上,我難得做件好事,這筆賠本生意成交了。”
啪嘰!
裴清晏心里那道模糊的“少年”幻影頓時碎掉,她翻了個白眼,呵呵笑了兩聲,“真是難為大司空了呢。”
云錚十分“大度”擺手,“沒事,就當我日行一善,積德了。”
“就你這樣黑心肝的東西,積多少德,日后也得下十八層地獄!”裴清晏在心底暗暗詛咒道。
“說說吧,想讓我給你往外傳什么消息?”
“你派個人,幫我去長公主府。”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