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仙人掌立刻昂起自己的尖刺。
看著她手中小小的盆栽挺立的模樣,狗卷棘沒由來的想笑,雖然不知道這株植物在說什么,但總給人一種狗狗求主人夸贊的感覺,似乎在得意似的。
[好了,讓我看一下傷口。]狗卷棘單手抬起她的下顎,看向她緊閉的眼睛,因為傷的是眼珠,他也不好說問題嚴不嚴重,即使伊克莉絲本身就有治愈力,他依然希望能立刻趕回去讓硝子老師檢查一下,別有什么咒靈殘余在身體里就好。
就在兩人還沒邁出這棟建筑物時,那只還未完全死去的咒靈頭顱忽然間飄起,它僅剩的一只眼睛惡狠狠盯著他們的背影,張開口,一串黑血從它的唇邊淌過,逐漸凝聚成團。
“真惡心……術師真是太惡心了……我討厭你們這種什么都有的人,我要詛咒你——”
伊克莉絲下意識直起身子,感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直直竄到她的大腦,她猛地回過頭,不假思索一把將那個少年拉到自己身后,替他擋住了那團充滿憎恨的黑霧。
雖然被詛咒擊中,伊克莉絲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她只是慢慢皺起眉,看著那只咒靈用盡了最后的力氣,逐漸化為煙沫。
“木魚花?”狗卷棘緊張地看向她的臉,然而伊克莉絲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她輕緩地眨了一下眼,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
少女的眼睛突然間瞪大少許,她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下意識伸手攥住了狗卷棘的衣袖,身體癱軟著整個人跪坐在地上。她垂著頭,仿佛不能呼吸一般低聲喘著氣。
“椛,大芥?”
狗卷棘扶住她的身子,看著她逞強似的細微搖頭,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完全無法發聲,伊克莉絲瞥了他一眼,隨即合上雙眼倒了下去。少年試著將她喚醒,可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看著伊克莉絲蒼白的面色,他立刻將人抱起,還不等移動,卻感覺手上的重量不對,雖然伊克莉絲體重很輕,但已經輕的有些離譜了。
他低下頭,發現少女整個身體正逐漸萎縮,像逆生長一般四肢變得短小,臉孔圓潤,而她的身體也是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連身上的衣服都掛不住,鞋子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狗卷棘呆在原地不過數秒,懷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了幼童的模樣,他猛地回過神,急急忙忙把地上的衣服撿起,用外套將伊克莉絲裹在中間,一腳踹開大門,匆匆往伊地知停車的方向跑去。
剛剛撤下帳的伊地知還不等說什么,就看到狗卷棘滿臉焦急,一同前來的少女不知所蹤,而他的手上正捧著什么不明物。
雖然不清楚帳里都發生了什么,但伊地知也立刻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出事了,他立刻坐上駕駛席,在狗卷棘坐定后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火速往高專趕著。
狗卷棘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無意識的將包著伊克莉絲的外套往懷中帶了帶,現在的她已經完全熟睡了,垂眸斂目的樣子讓他多少有些心慌,然而他擔心詛咒的效果,甚至不敢用咒言將她喚醒。
那只咒靈在被祓除后并沒有第一時間滅亡,它甚至用掉了最后的力量給伊克莉絲下了詛咒,雖然還不清楚那詛咒的負面作用,也不知道后果如何,但以當下的情況來看,他的推測是讓人逆生長直至死亡,只不過這個少女應該用她的力量抗住了一部分效果,讓自己停在幼童時期沒有繼續縮小。那個東西還是有點本事在的,不但能復制術師、還強硬的用怨氣壓過了咒胎的存在,不然它不可能那么強。
“木魚花……”他忍不住揉亂自己的頭發,手伸入衣服,拉住那只柔軟而冰涼的細小手指。
伊克莉絲的身體總是冰冰涼涼的,無論是在酷暑還是午夜,只有和他肌膚相親時,才會沾染上一點他的熱度,她極喜歡與他貼近,無時無刻分享著他的體溫。
狗卷棘輕輕揉著少女像是沒了骨頭一般的手指尖,總覺得這只手似乎比剛剛更小了一點,他垂低眼簾沉思著,如果說在伊克莉絲昏倒前退化到了六七歲的模樣,現在感覺可能只有不到五歲,她的能力并不能完全抵抗住那種詛咒,依舊在不停的縮小。
幾縷金發從黑色的外套中滑落,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少女還帶著嬰兒肥的稚嫩臉龐從衣服的縫隙中顯露了出來,她的傷口基本上已經恢復了,然而那種樣子,卻讓狗卷棘不由自主回想到了他幼年時和她的數次相遇。那時候的她,也是這樣的小巧柔軟,可愛到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他將懷里的身軀抬高,調整著姿勢讓少女的頭抵在自己的肩窩,狗卷棘的手有些發抖,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女孩的細微變化,她的身體越來越輕,四肢的長度越來越短。
他不想因為這種事失去她,明明約定好了無論何時都會好好的保護她。
伊地知幾乎頂著被交警開罰單的速度總算火急火燎地趕回到高專,狗卷棘甚至沒來得及向他道聲謝,便飛快往硝子的辦公室跑去。在他敲開房間門時,幸運的是硝子此刻正在辦公室里休息,看到他也不過是略微挑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