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對我喜歡的人出手,我討厭你們這些生物,果然每一個都不能讓你們活著。”
伊克莉絲說話時牽動起嘴角,她臉上的傷太多了,即便不過是說了這么幾個字,嘴角便扯得有些難受。她豎起尖刺,直接戳向自己的眼睛。
隨著一聲慘叫,那只咒靈瞪大的眼睛正中間出現了一個黑洞,黑色的血液從眼球里噴灑出來,它難以置信地用僅剩的那只眼睛瞥向手里的鏡子。
“真是瘋了,我就不應該復制你這種瘋女人!”
它將手里的鏡子狠狠摔了出去,砸在地上的鏡子碎裂成好幾片,隨即渾身是血的金發少女從那些碎片中出現,她躺在一旁一動不動。
真是過分,怎么能說她是瘋子呢,她只不過是選擇了一個能夠處理當下困境的方式罷了。伊克莉絲趴在地上緩著身體上的不適,不由得心想。
狗卷棘的瞳孔震動著,他翻身單手壓著地面幾個跳躍來到伊克莉絲身旁,少女此刻的樣子亂糟糟的,她的左手依舊沒有恢復,臉上也滿是劃痕,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棘,不要看我。”
她似乎并沒有昏過去,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低沉卻如同平日那般柔軟,伊克莉絲緩緩坐起身,她垂著頭,用僅剩的右手遮住自己的面容。
“我現在一定很難看,所以不想讓你看到,等一下我會恢復的。抱歉,我并不想拖你的后腿。”
“腌魚子……”他柔聲說著,并沒有去扯開她的手臂,狗卷棘脫下上衣蓋在少女的頭上,他的喉嚨嘶啞腫痛,隨著輕咳,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兒。他翻出喉嚨藥,擰開后喝了下去。
“殺了你們……我要把你們兩個全殺了,為什么要毀了我的臉,我只是想成為芭蕾舞演員,我只是想那樣做啊,為什么你們一定要妨礙我。”
因為鏡子的碎裂,眼前的咒靈幾乎已經無法維持金發少女的模樣,它逐漸恢復成本來的樣子,血肉像融化的冰塊,逐漸露出扭曲的骨骼肌肉,它半邊的臉似乎是碎掉了,鼓鼓囊囊的看不清完好的形狀。它用手遮住自己的臉,眼睛緊緊盯著被衣服蓋住的那個少女。
它憤恨的眼神毫不遮掩,狗卷棘下意識擋在少女面前,他警惕著那些漫天的植物,因為已經交過手,他很清楚這些植物擁有多么沉重的力道和幾乎不合常理的速度,這讓他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天襲擊高專的特級咒靈。
那只特級咒靈也是一樣,操縱著植物無差別攻擊所有人,而那種露骨的殺意只有在面對少女時才減輕了一點點,只可惜它對伊克莉絲的溫柔小意并沒能改變她的想法一絲一毫。
“去死吧。”那只咒靈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深綠色的植物瞬間凝聚出尖銳的頂端,刺向兩人。不過眨眼間,伊克莉絲握在手中的盆栽瞬間有了反應,它的尖刺猶如海膽一般向周圍炸開,每一根都堅硬細長,卻在一些刁鉆古怪的角度避開了兩個人。
因為眼珠上扎著東西讓伊克莉絲很不舒服,她垂著頭將尖刺拔起,讓流出來的血滴在盆栽里,幾近饜足的仙人掌在她的指令下飛速膨脹,像蛇一樣和對面的植物纏繞在一起,互相傷害著彼此。劇烈的碰撞讓地面都產生了震動,狗卷棘反射性將她拉到懷里,壓低身體維持著平衡。
伊克莉絲抬手拉住遮擋視線的衣服,她觀察著那只咒靈,對方此刻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對他們根本不管不顧。少女摸上尖刺,在衣服的遮掩下扎向自己的腳踝,雖然她用足了力道,對面的咒靈卻毫無反應。看樣子它為了報復已經切斷了與自己的聯系,她抬手拉住狗卷棘的衣領低聲說道:“——就是現在。”
他頓時了然,在那株植物的幫助下狗卷棘脫離了戰斗中心,他輕咳一聲,對著那抹身影低喝出咒言,“「爆、炸吧」。”
隨著一聲更加凄厲的慘叫,那個已經融化了大半的身體突然炸響,四肢濺飛的到處都是,它的頭咕嚕嚕地滾到地上,逐漸開始灰化,在破損的邊緣飛出黑色的煙來。它無法再操控那些植物,它們凝固在半空中,在安靜中恢復成細弱的盆栽模樣。
“真可惡……為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不認可我……一定是因為,沒有那樣好看的臉……”那只咒靈抽噎著,可是此刻的它是沒有眼淚的,它怨恨地盯著面前不遠處的兩個身影。
伊克莉絲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七七八八,肉眼還能看到一點粉嫩的紅色,只有眼珠和左手比較嚴重還沒恢復,雖然滿臉是血,看起來有些可怖,好在狗卷棘并不在意這些,他小心翼翼幫她擦拭著臉上的血,露出心疼的神色來。
他摸出手機按著,[明明說過很多次不想讓你受傷,結果怎么傷的一次比一次重。]
“好嘛,這次只是不小心……”伊克莉絲軟乎乎地撒著嬌,她下意識抬手想要擦拭臉頰,卻因為左手缺失而沒辦法完成動作。話說為什么跟這群咒靈扯上點關系,最倒霉的總是她的胳膊,雖然不疼,但是很麻煩誒。
[下次還是不準你跟來。]
“我只是想幫你嘛。”她鼓起嘴哼唧,“而且也不是完全沒幫上忙,至少它也有很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