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么說定了。”五條悟不等他的話音落下,就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忌堂光癟癟嘴,終究是沒再說什么,他安安靜靜讓自己的身體融化成一團簇擁物,像張著嘴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陷阱,溶進夜色中。
在五條悟三兩步遠離對方之后,卻又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要怎么接近這種異常的植物。而就在他垂眸沉思的這段時間,還不過一兩分鐘,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并毫不猶豫開始進攻。
植物們的速度確實很快,好幾次堪堪擦過他的臉頰,但實際上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和自己的學生們差不多,只不過那群學生未必能躲得過這種攻擊。五條悟一邊躲閃著那些手腕粗細的藤蔓,一邊將手伸進口袋里,摸出蔫了不少的植物,掛在耳朵上。
傳聲出于本能會瞬間扣住他的耳廓,將植物們的聲音傳送過來。
「真是的,好能躲啊,這個生物我絕對要吃掉他。」「再叫一些同伴過來,我還就不信吃不下去。」「他這么靈活,肯定比普通的食物更美味,決不能讓他跑了」「喂你看到那邊了嗎,那里有人類誒,我們過去吧。」「說的也是~別讓他們離開。」「喂,你們怎么可以偷懶,椛的命令還沒達成呢。」
那些細若蚊鳴的話語一股腦鉆進他的耳朵里,惹得五條悟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總覺得這些聲音弄得他耳朵里面都癢癢的。或許是這次出現的藤蔓們不像之前那些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幾乎所有枝葉都將他劃分為敵人。
“別吵了你們,能不能安排一個跟我說話。”五條悟在躲避途中吐槽著,真虧伊克莉絲能安撫住這些話癆家伙。
「什么?他居然會聽我們的話。」藤蔓無比震驚,其中一株停下后,在它所處的那段枝葉上的其他同伴們也紛紛停止了進攻。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人類能聽懂我們的語言。」「難道他是植物嗎?」「不對啊,椛可沒說過這種事。」「咦,他的身上好像有我們的同伴。」它們議論紛紛,繞著五條悟轉悠幾圈,忽然有一枝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指著青年大喊:「喂喂!你們快看他,他是白色的誒。」
什么白色的,還有什么叫看啊,你們一個兩個的,哪里有眼睛了。五條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不過這個白色的是什么意思?是指他的發色?
「對哦!他好白誒,整個人都亮晶晶的。」三兩根藤蔓順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纏了上來,還有一些搭在他的頭頂,像是在端詳他的頭發,它們蹭在一起互相嘀咕著,甚至叼著他的發尖觀察,「椛說過的那個不準我們出手的白色特殊人類,就是他嗎?」
五條悟瞬間就明白藤蔓們口中白色的人類究竟是誰了,他嘴角抽了抽,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誤會……這群植物是把他當成狗卷棘了?兩個人明明長得完全不相似吧,唯一能勉強貼上的只有同一頭銀發了。
「是他吧。」那株藤蔓還在聲音篤定地對自己的同伴據理力爭:「普魯不是也經常說我們的椛喜歡一個白色的人類。」「我怎么知道啦,每次去找椛的都不是同一個同伴。」「當然了,大家不能自私,每個都得有機會貼近椛才可以呢!」「但是我們的同伴太多了,誰還記得那種小事啊……」「椛在臨睡著之前不也特意囑咐過我們,唯有那個白色的人類不許我們出手。」「但是但是、我們不會弄錯的吧……」「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會聽我們的語言,如果沒有椛留下的力量,他根本做不到這點吧。」「對哦對哦,你真聰明!」「那是~!」
五條悟不忍扶額,總覺得這些植物的思維跟三兩歲的小孩子根本沒區別,智商很低理解力也差,唯有攻擊力上乘,跟平日里被伊克莉絲捧在懷中的盆栽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類型。那個拳頭大的小家伙的智商可高出許多,他想。
就在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幾株藤蔓順著他的手肘纏了上來,用著尖細又天真的口吻問道:「你這人類,聞起來真不錯啊,如果我們的椛愿意,可以給我吃一口你嗎?」
聞起來、味道。五條悟不由得用手指輕點下顎,無論是那個女孩還是使用著人類外表的不明生物,似乎都很在意這件事,他隱約記得與伊克莉絲最開始的幾次見面,對方對于他的接近也會顯得驚慌失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味道”,有什么特別?
「怎么了嘛,干嘛不說話,說點什么吧?你不是我們的椛最喜歡的人類。」藤蔓蹭了蹭他的脖頸,不知為什么,五條悟總感覺對方似乎小心翼翼的。
被伊克莉絲看中的話還能有這種特殊待遇?五條悟不置可否地轉了轉眼珠,他飛快想出了辦法,立刻換上一副柔和體貼的表情,伸手摸摸那株植物的頂端,“沒錯哦,我就是小……椛同學喜歡的那個人類!”
呃啊……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說出口之后他總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嘿~你們聽,他在叫我們的椛的名字誒。」那株植物的聲音瞬間拔高幾度,像是欣喜無比,「肯定沒錯了,沒有被允許的人類是不能稱呼椛的。」「嗯嗯,一定是了。」
五條悟一邊將那些植物往旁邊推了推,在心里咋舌它們的黏人程度,一邊語氣和善地問道:“如果被你們的椛允許,我是不是也可以使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