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只是上午,卻已是艷陽高照,狗卷棘順著湖邊繞了小半圈,便看到那塊經常坐人的大石頭,因為時常被人坐,石頭表面甚至都光滑了不少。這個位置離大樹有些距離,他走過去時,發現那塊石頭已經被太陽曬的發燙,根本不合適坐。
伊克莉絲的身體一直以來都很冰涼,她非常畏懼火焰或是剛剛做熟的食物,卻完全不會抗拒陽光帶來的熱度,如果不是被他摟著分享他的體溫,或許她總是那樣就像失去溫度一般。狗卷棘蜷著腿坐在湖邊,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弱的風吹過,將他的短發細微撥亂。四周除了鳥叫和樹葉摩擦的沙沙聲以外什么都沒有,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弄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難怪伊克莉絲會喜歡來這里,倒是個很合適睡覺的地方,如果太陽不要那么曬就好了。狗卷棘有些模模糊糊地想,他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隨手扔在湖里,發出沉悶地咚的一聲。
狗卷棘安靜盯著水面的波紋一圈圈擴散直至消失,不知為何,卻想到那一日他們在這里吃午餐,伊克莉絲只是因為他一句不經意的戲言而用植物做出人魚幻影的事了。
就好像只要他隨便說點什么,她都會不管不顧的去達成。
她一遍遍對他說著“喜歡你?!薄盀榱思沂裁炊寄茏?。”,舍棄一切來到這里,可自己卻從來沒為她做過什么,受傷也好出任務也罷,明明自己是準一級術師,在同伴里已經算頂尖的前輩了,卻總感覺自己才是拖后腿的那個人。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他會回想到的,只有那個身型瘦弱的女孩擋在他面前的場景,哪怕那時候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特級咒靈。
少年丟了幾塊石頭后便默默收回手,就那樣呆坐著。
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或許已經過了中午,被太陽暴曬的校服也熱的讓人有些受不了,狗卷棘不由得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準備回宿舍小息一下。
而就在這時,在他的身后忽然間響起了一個柔軟的聲音。
“要走了?你不想一直坐到日落嗎?這里的夜景和氣氛應該也很不錯。”
狗卷棘怔了一瞬,手指反射性勾到拉鏈準備往下劃,當他轉過頭去時,看到黛芙妮正坐在他身后的一棵樹下,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他稍微放松了一點,至少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徹底的敵人,他不需要那么緊張。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放松,黛芙妮卻是笑了起來,“真沒危機感。那……乙骨憂太沒有告訴你我在這邊?”
狗卷棘看著她,輕搖了一下頭。不過乙骨要是告訴他或許還是好事,他肯定會過來試圖跟這個女人交涉,只不過乙骨沒想到他會跑過來罷了。
他不由得瞥向對方,黛芙妮附近自然是沒有椅子的,她身后的大樹枝葉順著她身體的弧度下落,交叉彼此凝聚成一把木質平板,看起來就像秋千似的,她慢悠悠坐在那兒,單手撐著下顎,偏過頭看他,時不時晃動幾下。明明是臉孔那么成熟身材又高挑的女性,此刻蕩秋千的樣子卻顯得有些天真。
“不弱?!摈燔侥葑匝宰哉Z地呢喃,“不過,也不夠強?!?/p>
狗卷棘聽到了她的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但又不好反駁,他抿了下唇,思考半晌,卻還是微微彎身表示打招呼。
“嗯?!摈燔侥堇斫饬怂呐e動,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如果你是在為了椛的事失落,大可不必那樣做,我們的椛是不會有事的。”說著,她笑了起來,聲音又甜又軟,就連眼角都彎成了月牙狀,“因為如果椛的問題嚴重到不可逆轉,我會讓你們全部人陪葬,然后帶著她離開這里哦。”
這算什么?狗卷棘愣了愣,她是在威脅自己?還是希望自己把這樣的話傳達給五條悟?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和愣怔,黛芙妮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低聲嘀咕:“怎么感覺有點呆誒,我當初是看走眼了嗎,椛究竟被他的哪里吸引了呢?只是單純的味道嗎……”
說著,她微微搖頭,雙手繞過秋千的兩端后交疊擱在身前,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起來既甜又可愛。
“算了,讓我來試試吧?!?/p>
試?她想試什么?
還不等狗卷棘摸出手機敲字問她點什么,黛芙妮和他的距離里遍地的小草卻忽然間動了一下,它們就像被賜予了生命,不過眨眼瞬間便成長到三四米高,變得厚重又靈活,如同蛇一般盤旋著攻了上來!
狗卷棘愣了一瞬,這次他多少有了點戒心,在植物攻過來的瞬間飛速往一旁退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勉強躲到安全的地方。他下意識回頭瞥向黛芙妮,對方依舊停在原處沒挪動半步,那些柔弱小草此刻的攻擊卻又兇又凌厲,莫名給他感覺就像那只叫做花御的特級咒靈一樣。
那只咒靈也像黛芙妮這般操控著植物進攻咒術師,但相比之下他的攻擊會更加兇殘一些,操控的也是枯樹,而不是鮮嫩的植物。
狗卷棘輕緩地眨了下眼,所以伊克莉絲、或者說黛芙妮也算在內,她們會和“使用植物”的生物扯上關系,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