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黛芙妮完全沒有一絲咒力,看起來也不像咒靈。
銀發少年的臉色稍稍難看了些,唯有和特級咒靈有關系這件事他一直都是非常反對的,這次等伊克莉絲回來他一定不會允許她再去和那些敵人往來。
黛芙妮一直坐在原處,她的眼睛不曾從狗卷棘的身上移開,那些接收了她意識的弱小植物們蠕動扭曲著,很快便割開了少年的衣物,擦過他的身體和臉頰時留下了血痕。
她是認真的嗎?伊克莉絲的母親為什么要攻擊他?感受著身體上傳來刺痛,狗卷棘不明所以,他在那種鋪天蓋地的植物縫隙中只來得及躲避,但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且還是無死角進攻,逼不得已他不得不拉低衣領低喝出聲:“「不許動」!”
他的咒言一瞬間便控制住了眼前的雜草,那雙紫瞳有些復雜地瞥向黛芙妮,伊克莉絲和他聊天時曾無意間提起過,她控制的植物里最弱戰斗力的便是滿大街普通人都叫不上名字的雜草,它們的思維幾乎只等同于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以她的力量根本沒辦法精細操控,所以她的戰力一直是使用樹木這種有一定精神基礎的。
而黛芙妮卻可以隨意操控雜草,甚至不需要傷害自己就能操縱出這么強烈的攻擊,所以這個女人在力量上也可以完全碾壓伊克莉絲,那對他來說確實不妙了些。所以他到底怎么做才能讓眼前人收手……
“還在走神。”黛芙妮哼了聲,她一邊晃著秋千,一邊抬起一只手,在她抬手的瞬間那些原本凝聚成細長模樣的雜草瞬間互相緊貼在一起,逐漸變成手掌的形狀,隨即有更多的手從草地上出現,它們就像松筋骨似的握了握拳,下一秒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再次攻了上來。
隨即有更多的雜草手掌從地面凝聚出,它們就像恐怖電影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僵尸,以詭異的姿勢蠕動,層層疊疊和彼此融在一起,有大有小。
狗卷棘不敢保證自己在全盛期是否能抗住這種攻擊,更別提現在的他還受著傷,連身體的重心都暫時還沒能控制住,他幾乎只能下意識地往右側躲避。那些雜草很快發現了他閃避的方向多少有些固定,以及他受傷的身體一側似乎充滿破綻,隨著黛芙妮的控制,那些雜草完全沒有任何顧慮地只攻擊他的弱點,使得那個少年更加苦不堪言。
他的咒言使用了幾次,卻也不能完全控住這些植物,雖然想讓它們燃燒,狗卷棘卻多少還忌憚自己是否合適這樣做,他的瞻前顧后卻沒能換來黛芙妮半點憐惜。她操控著雜草以手掌姿態瞬間變扣在他的腳腕上,將少年整個人按在地上。
隨即不過眨眼間,有更多的雜草撲上來扣住了他的身體以及手臂,那些手緊緊掐著他的脖子,使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狗卷棘努力平復著氣息,他掙扎著想要從草地上起身,卻完全無法做到,即使他試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求救,那些雜草卻比他反應更快,立刻將那小小的物體甩出數米遠。
黛芙妮慢悠悠起身,她亦步亦趨走過來,彎身撿起那個少年的手機,雖然沒有密碼,按下開關機鍵卻依舊能看到屏幕上的待機畫面。
那是伊克莉絲許久之前和他一起拍廣告畫時的一張合影,兩個人背靠背坐著,少女微微垂低的眼睛向他的方向傾斜著,整個人看起來含羞帶怯。黛芙妮看著圖片上打扮起來變得像人偶一樣的金發少女,微微瞇起眼。她晃了晃手機,隨意將它往自己身后一扔。
明明烈日當空,驕陽似火,但當狗卷棘對上那雙漆黑的瞳眸時,卻下意識背脊竄起寒意。
這個女人只關心伊克莉絲,不管她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存在,現在的她,眼神冷漠到讓他毫不懷疑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黛芙妮依舊一言不發,她的右手抬起,青蔥色的手指細微勾動,瞬間便有一束雜草凝聚出刀刃的模樣,那種不過半根手指粗細的植物在日光的照耀下卻閃出了寒涼的光芒。
狗卷棘的手反射性動了動,卻被捆住自己的雜草按得死死的。他緊盯著那個黑發的女人,以及她手上的刀。
就在對方沒有絲毫猶豫想要用那把武器刺穿他的身體時,狗卷棘下意識閉上眼,身體細微抖了一下。
半天后,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傳來,卻聽到武器劃過物體以及黛芙妮淡漠又疏離的聲音。
“我以為……”
她的嗓音沒有任何起伏,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
“——你們是我的同伴。”
「我們當然是葉的同伴啊!可是可是,對、對不起,我們的葉,真的對不起,因為、因為——」
耳旁響起奇怪的聲音,總覺得熟悉又陌生,狗卷棘停頓半秒,才慢慢睜開眼。
他看到兩個和伊克莉絲長相完全相同的金發少女正用著一種惶恐不安的神情一左一右擋在他面前,其中一個女孩的手臂上劃開了一道完全沒有血液流出的傷口,而黛芙妮正站在她們的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