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要那樣做,拜托了。」她們的聲音又輕又低,帶著明顯的忐忑和驚慌,「椛、我們的椛她很早就給我們下了命令,只有在他出現(xiàn)致命意外時,我們才會出現(xiàn)。」「我們必須執(zhí)行椛的指令,就、就算是葉,也不可以。」
“為什么?”黛芙妮稍稍往前走了小半步,惹來兩個少女更加驚慌失措的神色,她們幾乎是反射性完全遮住狗卷棘的視線,明明畏懼著,卻又不得不昂起頭看她。
「這是、命令。」其中一個女孩艱難地開口:「葉,別那樣做,好不好嘛。」「等椛回來時,她看到會傷心的。」「是啊,我們不想讓椛難過……」
黛芙妮靜靜盯著她們許久,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半天后,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椛不應該那樣做的,她太心軟了。”
「是啊,畢竟那是椛嘛。」那個女孩悄聲說著,看到黛芙妮有了松口的跡象不由得小小的放松下來,「我們的椛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她沒有葉那么強啦,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她偷偷留下過很多同伴的,只是這個人類不知道。」「如果我們做不到椛的指令,椛肯定會責怪我們的。」「我才不想那樣呢,所以、所以,葉,你最好了啦~」「嗯嗯,讓他走吧,好不好?」「葉你肯定也最疼椛的嘛。」
女孩們你一言我一語宛若撒嬌似的,即便是脆生生的聲音在狗卷棘聽來只是風吹過樹葉發(fā)出的嘶啦作響。他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卻覺得黛芙妮的臉色似乎比起剛剛的冷淡緩和了不少。
扣在身體上的雜草逐漸卸了力度,慢慢恢復成纖細短小的模樣。熾熱的風夾著湖邊的水汽shi潤地撫過草地,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那個銀發(fā)少年忍不住伸手輕輕揉著脖子,慢慢坐了起來。他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黛芙妮。
對方只是那樣淡漠地盯著他,黑曜石似的瞳眸沒有任何光亮,那種距離感使得少年下意識往后退了少許,她沒有殺意,沒有挪動腳步,卻似乎也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
氣氛就那樣詭異的僵持著,半蹲在狗卷棘面前的金發(fā)少女忽然間伸出手,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一把抓住狗卷棘的右手,當她碰觸到他的瞬間,表情卻無法控制地扭曲了下,仿佛自己摸到了什么讓她厭惡的東西,細長的眉皺了起來,手指都在發(fā)抖卻還努力克制著,用力攥禁他的衣袖。
「跟我走。」
她似乎說了什么,但那種語言狗卷棘是聽不懂的。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而金發(fā)少女卻顯得更加不耐煩起來,她強忍著不愉快又一次拽他。
「快跟我走啦,你這笨蛋人類!」
黛芙妮冷冷的聲音傳來,“他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好嘛,葉,你都收手了,讓我把這個人類帶走吧,我不想椛難過……」那女孩又一次轉頭看向她,看起來眼淚汪汪的。
“我現(xiàn)在有做什么?”
「嗯……」
金發(fā)少女沉默著再次拽狗卷棘的衣服,這次他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在對方的攙扶下勉強起身,一步一回頭地往建筑物方向走去。而另一個女孩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嗖的一下把被扔到一旁的手機撿了回來,幾步跑回來塞進他的口袋。
黛芙妮只是那樣看著他亦步亦趨地離開,她站在原處,任由揚起的風吹亂那一頭墨色的長發(fā),黑發(fā)遮住了她的臉孔,讓人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是這種熾熱艷陽天似乎沒有改變她的眉眼一絲一毫。
“……真是麻煩。”
狗卷棘在那個女孩的拉拽下很快離開的人工湖,她們也沒有把他帶去宿舍,而是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停下腳步,抓著他的金發(fā)少女忙不迭甩開他的手臂,飛速往后退了半步。她看向自己的同伴,一臉為難。
「現(xiàn)在怎么辦啊?」
對方搖搖頭,也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她瞥過狗卷棘,鼓了鼓嘴,那種表情倒是和伊克莉絲為難時如出一轍。
「我們都從葉的手下保護他一次了,葉看起來也不像想對他繼續(xù)出手的樣子,應該沒事了……吧。」
「哎呀!我怎么知道啦!」她懊惱地哼了聲,微微昂著脖子,「管他呢,只要他性命無憂,我們的任務就不算失敗。」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讓椛難過,她可是我們之中最美麗的,椛要是難過的話,我也會難過。」
她們自顧自說著話,一點也不顧及站在一旁的狗卷棘是什么表情。他對于這種面前突然出現(xiàn)植物幻影的事已經有了不少了解,雖然聽不懂她們的話,但他想也知道肯定是伊克莉絲給他留下的一些保障。畢竟?jié)葢?zhàn)時,那個女孩也是這樣幫助同伴們的。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神色,狗卷棘一直都希望大家能更加接受伊克莉絲的存在,也希望彼此能扶持著戰(zhàn)斗,她的力量特殊,作為輔助來說很稱職。雖然想過讓她退學,但能有這樣的機會讓她接納大家,親近同伴,他也會很高興。
只是……如果黛芙妮不要那么冷漠就好了,她對自己動手的理由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