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越說越平靜。到后面,連眼淚也不再流了,木然的仿佛是訴說別人的故事。
“這個夫君,是我有眼無珠自己選的。我爹娘疼我,傾其所有為我置辦嫁妝……”
她眼神幽幽,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而后不到兩年,他敗光了我的嫁妝、賣掉了我陪嫁的丫頭……我不肯拿出剩下的一點箱底錢,他便毒打我……”
“最后眼看從我身上實在榨不出什么了,便將我賣了……”
“你為什么不回去找你娘家?”
“當(dāng)初是我硬要嫁給這個人的……如今,我哪還有臉回去見他們?”
孤云雙手捂住臉,肩膀一陣抽動,發(fā)出野獸般的悲鳴。
“況且他們年事已高,若知道他們唯一的女兒落得這般下場,怕是會生生氣死!”
她已經(jīng)夠不孝了。自己孤注一擲選擇的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不能再累及爹娘。
“你……”
喬巧想說點什么,看看孤云蹲在腳邊,蜷曲成一團(tuán)發(fā)抖的樣子,又強(qiáng)忍下來。
嘆口氣伸手扶起孤云:“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睡覺吧。如果有機(jī)會,我?guī)湍悴槟莻€人的下落!”
孤云固然是有識人不明之過。但那個喪天良的馬節(jié)英,更應(yīng)該得到懲罰!
錦嫂子、柳娘等人,也是被夫家賣掉的。
不知她們是否痛恨夫家?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露過這方面的情緒,此刻深想,不由得內(nèi)心嘆息。
或許她們不是不怨、不恨。而是因為這個世道的種種理所當(dāng)然,麻木了吧?
次日大早,吃了飯,喬巧和云以墨踏上了前往平城的路途。
因為輕車簡從,一路放飛奔馳,吃喝都在馬上,第二天他們就趕到了平城。
隨便找個小客棧休整了一下,晌午后才去府衙遞名帖,求見穆都尉。
這就是當(dāng)官與不當(dāng)官的區(qū)別。
不久前兩人尚是平等論交,現(xiàn)在她想見對方,得遞了名帖之后,再看對方愿不愿意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