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駒呆呆地看著他。
“怎么,”
裴敬川朝他展開雙臂,眼眸里笑意更深:“要我抱你回去,繼續睡嗎?”
老友久別重逢,理應坦然。
陳駒先是捂著嘴,不可置信地傻了好一會兒,緊接著就跳了起來,像只快樂小鳥似的沖了過去,嗷一嗓子摟住裴敬川的脖子。
裴敬川笑著拍他的背:“輕點,要斷氣了。”
陳駒不肯放手,嘴里一疊聲地叫:“天哪,你怎么回來了!”
叫完又左看右看:“真的是你!”
裴敬川干脆給人抱起來,一步步地朝屋里走:“嗯,是我。”
上學那會就這樣,他比陳駒高不少,每到冬天的時候這家伙賴床,裴敬川掀開被子哄人起來,偶爾催得急了,陳駒會閉著眼裝死。
裴敬川就一把給他撈過來,抱著去洗手間。
宿舍四個人,其余倆是外班的藝術生,那段時間出去集訓,也沒人看見。
當然,看見了也無所謂。
都知道陳駒年齡小,身體不好,長得像個漂亮的洋娃娃,誰都愿意疼一疼他。
“天……我真沒想到會遇見你。”
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以至于床褥微微下陷的時候,陳駒都沒注意,自己坐著裴敬川的大腿,面對面,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態對視。
曾經真的太親了。
所有暗戀的悸動,久別的思念,在這一剎那都消失不見,只要人見了面,就仿佛還是從前的少年。
裴敬川騰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臉:“小狗。”
話音落下,陳駒的鼻子就酸了。
也只有裴敬川會這么叫他。
童年的時候,小孩子嘴巴比心眼快,完全不理會陳駒的解釋。
“不是狗,是小馬駒,要念駒——”
“哈哈哈哈哈小狗!”
陳駒曾經很討厭這個外號。
但他只是垂下眼睛,抿了抿嘴。
長大一點,便沒人會這樣叫他了,大家不再嘴欠,也舍不得去欺負他。
和裴敬川熟悉后,陳駒喜歡在對方面前撒嬌,無論他做什么,都會輕易地得到原諒,久而久之,也可能不小心踩到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