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那些夜晚,我痛得幾乎昏厥,吃下止痛藥卻毫無效果,還以為是病情惡化。
我絕望地抱著江川哭訴,他也哭著安慰我:“你要挺住,你要死了我絕不獨活?!?/p>
“姐姐,你是不是很生氣?可惜啊,你就算變成厲鬼,也改變不了川哥選擇我的事實。”
“對了,川哥說要和我生個孩子。到時候孩子叫我媽媽,叫你哦,你已經死了,還是個病死的,連個阿姨都當不上了。真可惜呢!”
我閉上眼,魂體凝成的淚水無聲滑落。
江川對我,并非一開始就如此。
態度的轉變,乃至愛意消磨成恨,就始于這逐漸走向終點的一百次通話。
第一次撥通時,電話那頭的嗓音是驚喜的:“晚晚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
我拼盡全力,撕扯著近乎透明的魂體,才終于擠出破碎的回應。
可后來,他的耐心在日復一日的死寂中被消磨殆盡。
我總能從電話那頭,聽到林曦柔弱卻惡毒的枕邊風:
“川哥,人死后怎么可能打電話?這肯定是姐姐為了那個奸夫,故意找人騷擾我們,她就是想讓你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于是,電話那頭的問候,從最初的“晚晚,你在哪,我好想你”,變成了后來的“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后,只剩下如今這般厭惡的回應。
雨停了。
可天晴于我,又有什么分別?
我依舊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的墓碑前,感受不到陽光的暖意。
直到江川那輛熟悉的車停在不遠處。
“林晚,長本事了。為了逼我來,連自己的墳都舍得砸?真是好手段?!?/p>
他將那袋沉重的水泥隨意丟在地上。
甚至懶得加水調和,將粉末粗暴地倒向墓碑的裂縫。
灰白的粉末混著雨漬。
有幾點濺上了我遺照的臉,他動作猛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