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門守衛的士兵手按刀柄,眼神冰冷,如同在看兩條狂吠的野狗。
我正和幾位將領在校場沙盤前推演北境布防。
親兵快步進來,低聲稟報。我眼皮都沒抬一下,手指在沙盤上代表胡虜主力的木雕上輕輕一點:“扒了他們的皮,扔出去。傳令,從今日起,此二人及其仆從,膽敢靠近北衙大營及將軍府百丈之內,視為細作,格殺勿論。”
“得令!”親兵眼中厲色一閃,轉身大步而出。
不多時,轅門外傳來顧亭柏驚恐萬狀的尖叫和顧瑞凄厲的哭嚎。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吏部侍郎!”
“滾開!別碰我!我的衣裳!我的玉佩!啊——!”
哭喊聲和布料撕裂聲混雜著,漸漸遠去。
營門外,只剩下兩團被扒得只剩下中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狼狽不堪的身影,被士兵像扔垃圾一樣丟在了官道旁的泥地里。過往的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又過了幾日,一個寒風凜冽的傍晚。
顧亭柏獨自一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袍,形容更加枯槁,像一具行走的骷髏,出現在將軍府后角門。他噗通一聲跪在冰冷的石階上,涕淚橫流,額頭磕在石板上砰砰作響。
“蕭將軍!蕭將軍開恩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不該負了文兒!是我混賬!是我豬油蒙了心!求您看在我和文兒夫妻一場,看在瑞兒是文兒骨血的份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府里……府里快揭不開鍋了!瑞兒他……他受不了苦啊!”
角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我披著玄色大氅,站在門內的陰影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在看一灘散發著惡臭的爛泥。
“活路?”我的聲音帶著譏誚,“顧亭柏,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現在跪在這里,口口聲聲念著阿文,是真心悔悟?還是……只是懷念她活著時,給你帶來的潑天富貴,給你掙來的錦繡前程,讓你不用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跪在這里搖尾乞憐?”
顧亭柏磕頭的動作猛地僵住,他這時才好似懷念起阿文的好來,當初在棺槨旁沒有流露出的真心,如今看來也是惡心人。
“滾。”我吐出最后一個字,角門重重關上,隔絕了他所有的哀求和丑陋。
皇帝李承胤的報復,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