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個趔趄,差點晃倒。
姜拂月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我避開與她的肢體接觸:“多謝。”
“舉手之勞而已。”姜拂月語氣復(fù)雜了幾分。
我整理著土丘周圍的雜草,拂去墓碑上的雪霜。
姜拂月在一旁默默站著。
我不知道她是在看我,還是在看姐姐的墓。
時至此刻,我已不在乎。
清理好墓地,我站到山頂上,看著京城門口的那顆高大的銀杏樹——
白雪覆蓋的樹枝上依舊飄著紅綢帶。
我心中一慟,喃喃道:“哥,長姐回來了。”
但是,她的魂魄永遠(yuǎn)禁錮在逃亡回京的路途中,再也回不來了。
晃神之際,我看到有百姓將紅綢帶扯走,換上素色白布。
我心一緊。
紅為喜,白為喪。
何人要換?
彼時,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那道博物館解說詞再次出現(xiàn)在我耳畔——
【元和二十五年冬至,御南王的兄長,容瑾王裴容瑾戰(zhàn)勝而歸。】
【他身騎戰(zhàn)馬砍下敵將首級,成為南楚王朝英勇善戰(zhàn)、戰(zhàn)無敗績的皇子。】
聽得解說詞,再看向樹上掛著的白綢帶。
我心中驀地不安,連忙下山。
城內(nèi)的眾人都換上了素白布衣,暗中議論紛紛。
“邊疆的將軍打了勝仗,凱旋歸來了。”
“那怎么皇帝下旨,滿城服喪掛白布?”
京城街道兩旁都掛上了白色燈籠,規(guī)模盛大而又透著哀慟。
順著蜿蜒的白雪一路走向城門,我的心也凍僵了。
廣陽殿,城門正開。
身穿喪服的百姓紛紛朝兩側(cè)開路,一眾士兵高舉著一臺黑棺緩緩越過城門走了進(jìn)來。
我一步一步走上前,看到棺材前的牌位上刻著——昭武將軍裴容瑾!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退居了千里之外。
我踉蹌走了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