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從牢獄中出來,鎧甲甚至都還在往外滲血,染深了一片衣料。
我不敢再往前走。
我怕我看得太清,會忍不住扯著兄長要他褪下盔甲查看傷勢。
可一向驕傲颯爽的兄長,又怎么愿意讓他弟弟瞧見一身血傷?
裴容瑾大步走到我面前,將手中的紅綢帶遞給了我。
“御南,兄長去給你贏軍勛。”
他這般為我著想,我根本無力承受。
“兄長,不論是榮耀還是軍勛,都是你的。”
“以后所行所想,不用為我,只要為你自己考慮。”
一想到我所剩無幾的性命,我喉頭的哽咽又重了幾分。
“下次凱旋歸來,切莫再忤逆父皇。”
裴容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父皇達成了協議,不會讓姜拂月另嫁他人。”
“你是南楚國的王爺,不該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王妃去隱忍。”
“他們若郎情妾意,就讓他們無名無分的去愛。”
“而姜拂月的夫君,只會有你一人。”
裴容瑾一五一十囑咐我,言語中的篤定如軍令。
我將珍藏的小木偶拿出來,塞到他懷中。
再拂去他盔甲上的雪花,有些艱難的扯出一抹笑:“要平安歸來,也要記得在銀杏樹上再系一條紅綢帶。”
話盡,裴容瑾眸光一閃:“一定會的!”
他握緊小木偶,赫然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我心中不舍。
今日一別,即是永別。
或許等他再次回京,我已經死了。
帝師府,絳云院。
在雪夜中跪了一宿,我回家后渾身時而發冷,時而發燙。
丫鬟青宜焦急出府去幫我尋大夫。
我躺在床上,整個人昏昏沉沉。
房外傳來動靜。
門開,一身酒氣的姜拂月踏了進來,雙眸微紅。
我望向她:“你……怎么了?”
她徑自走到床邊,冷冷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