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都是他在照顧江雪瀾,這本是小義的差事,由陸宛攬下來,小義也樂得清閑。
他特意告訴陸宛,這位江公子喜靜,與他說話,往往你說了半天,口干舌燥時,他才回個一兩字。
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陸宛為了不讓江雪瀾認出自己來,通常都是一言不發的。
江雪瀾在窗邊聽雨,陸宛便安靜地走到他身旁,陪著他看雨。
“小啞巴。”
江雪瀾伸出一只手,陸宛道他是想伸到窗外去接雨。只不過他的椅子離窗邊還有些距離,若是想伸到外面接雨,恐怕要起身走一步。
他想了想,走至窗前,用自己的手心掬了點雨水,灑在江雪瀾伸開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的清涼,江雪瀾一怔,隨后失笑。
他的模樣本就很好看,面部輪廓分明,五官俊美,饒是臥床多日,身材較陸宛相比,依舊是精壯挺拔的。
以往,他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可如今寄人籬下,他倒是收斂了許多,笑起來的時候頗有幾分真情實感在里面。
就是不知,這幾分真情實感,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
畢竟他最擅長舞弄人心了。
陸宛等他笑完,就見他攏起手指,捻了捻手心的水珠,“我是想讓你扶我到床上去。”
“藥浴?”
被陸宛引到床前坐下,又拉起他的手寫了兩個字,江雪瀾重復了一遍,神色有些古怪。
陸宛點點頭,想起他看不見,便重新在他掌心一筆一畫地寫。
天寒。
shi氣重。
止痛。
陸宛怕他讀不懂,寫得很慢,江雪瀾沒有催他,垂著眼,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細細感受他落下的指尖。
“原來如此,那便麻煩你了。”
從昨夜起,他體內的骨頭便有些隱隱作痛,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毒性發作,現在看來,是與天氣的變化有關。
陸宛彎起眼睛。似乎得了樂趣,又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寫下三個字。
不麻煩。
屋外凄風苦雨,水霧彌漫,屋內也是一片熱騰騰的霧氣,隔著一層熱氣,浴桶中的藥湯散發出極為濃郁的苦味。
陸宛將最后一桶藥湯也倒進浴桶中,輕舒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