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書醒來的時候,窗簾是拉開的。陽光灑在臉上,強迫他從深沉的睡眠中醒過來。
他愣愣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遲鈍地想著,我睡前不是有拉上窗簾嗎?忘記了嗎?昨天做過頭了?
叩叩兩下敲門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夏知書遲鈍地從床上撐起來,看向大開的房門,以及倚在門邊的俊美男人。
「早安?!鼓腥藴\笑道,揚了下手腕:「下午三點半,你應該起床了?!?/p>
「喔……」夏知書揉揉眼,大大打個哈欠,困頓道:「我要起司歐姆蛋、兩片厚切煎培根、兩片烤土司跟一杯牛奶,錢包在老位置,拜託啦!」
「食材我都買來了,你快點起來梳洗乾凈,我現在去弄給你吃。」男人控制不住翻個白眼,不放心又催促道:「你現在下床進浴室去,快點。」
過去經常發生他前腳叫完人,任勞任怨幫忙做飯后,回來發現夏知書又縮在被窩里睡得打呼的情況。回想起來就讓他捶心肝,桌上都是些熱過就不好吃的食物,他明明都算好時間了!
「別這么嚴肅嘛,我這就起床……」夏知書笑著又打個大大的哈欠,幾乎是全裸地鑽出被窩,身上的痕跡大剌剌地呈現在男人面前。
男人皺了下眉,沒好氣問:「你昨天不會又跑去跟那個人睡了吧?」
夏知書愣了下,滿臉疑惑地歪頭盯著男人,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這么多瘀青……」男人遲疑了下走上前,抓起隨便被丟在室內椅上的浴袍,劈頭蓋臉扔在夏知書頭上?!缚雌饋頉]出血,他懂得客氣了?」
夏知書輕呀著扯下浴袍,癟著嘴穿好,一邊嘟囔:「你到底在說誰???說話說清楚嘛?!?/p>
「那個跟你睡了三個月的砲友,叫什么名字來著……信義區的釘子哥?」男人伸手用力搓揉夏知書的腦袋,把人揉得東倒西歪,唉唉叫著摔下床?!改慵s砲對像的名字能不能挑一挑?老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前一個叫什么?高射炮?」
「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2010?!惯@款砲,夏知書大概約過十個,算是所謂男人的浪漫吧。
這個2010號的當量是最大的,各方面數值也是最好的,應該是因為2010這個數字是小朋友的出生年,才剛大學畢業的年紀,技巧跟體力都是他歷任砲友里數一數二的──如果昨晚沒遇上香蕉哥哥的話。
「我是不介意你跟誰睡,但拜託找那種不會在你身上留傷的好嗎?」男人頭痛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表情嚴肅:「我不想再去醫院看你了?!?/p>
聞言,夏知書只是哈哈一笑,用臉頰蹭了下對方的手掌:「我好餓,拜託主人餵食?!?/p>
回應他的是個大大的白眼,男人猛地縮回手,夸張地甩了甩,指著浴室的方向命令:「向左轉!起步走!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完全清醒的夏知書歪七扭八地行了個軍禮,啪噠啪噠在男人嚴厲的表情中,踩著一隻拖鞋走進浴室洗漱去了。
至于身后的人是怎么用難以忍受的目光盯著他光著的那隻腳,夏知書完全沒當一回事。
因為有晨浴的習慣,半個小時后夏知書才一臉清爽地頂著shi漉漉的頭發出現在外頭的開放式空間里。
分隔餐廳廚房與客廳的交界處是一張多功能工作檯,又寬又長當餐桌的時候可以坐下一打半的人,現在只有掛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其中一個角落,右手邊不遠住放著一整套的早餐,正散發著讓人心曠神怡、肚子咕嚕咕嚕響的香氣。
淺綠色的盤子中央放著黃澄澄、胖嘟嘟的歐姆蛋,不那么光滑的表皮看起來很好吃,點綴著褐色的醬汁,一旁還有幾朵翠綠的花椰菜,和幾根寶寶胡蘿卜。
厚切煎培根跟烤土司放在一起,用的是水藍淺黃相間的盤子,有種地中海風情。培根的厚度看得人非常安心,整體是焦黃的咖啡色,邊緣顏色更深,因為厚度的關係沒有皺起來,油脂在陽光下閃耀美味的光澤,上頭撒了一些黑胡椒粉末。
盛著牛奶的玻璃杯外凝結了薄薄一層水氣,色澤濃郁看了就讓人口水分泌,應該是男人特別買的小農產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買的,每次都好喝到讓夏知書恨不得把牛奶當水灌。
「又沒擦頭發?」男人拿下眼鏡,無奈地瞪了夏知書一眼,將手中原本正在翻閱的幾張不知道是文件還是稿件的紙放下,抓起早就準備好披在自己椅背上的毛巾開始替已經叉起培根吃起來的夏知書擦頭發?!肝姨貏e買了低鹽的培根,你吃吃看習不習慣。」
「嗯嗯嗯?!瓜闹獣X袋亂擺,被男人從后腦勺抓住固定,這才安安靜靜地享受擦頭發服務跟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