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蹲在便利店冰柜前,盯著玻璃門里的礦泉水發愣。
不是看水,是看水瓶表面——剛才那股暖流鉆進胳膊后,他眼里的世界像被撕開了層濾鏡。此刻瓶身上凝結的水珠,在他視野里拖著淡藍色的軌跡,每一顆水珠墜落的時間、落點,甚至砸在地面時會濺起多少個小水花,都像慢鏡頭一樣清晰。
這就是“掠奪”那團“牛頓虛影”后的代價?還是說……這是能力本身?
他摸了摸右手手背,那道淡金色的公式印記還在,像塊燒紅的烙鐵,隱隱發燙。剛才在“牛頓巷”(現在腦子里已經自動替換了路名)發生的一切,絕非幻覺——三個黑衣人的槍、老頭飄飛的書本虛影、還有自已那記精準到詭異的飛踢……
“帥哥,買不買?”便利店員敲了敲柜臺,眼神里帶著警惕。林野這才發現自已盯著冰柜看了快十分鐘,渾身還沾著老巷的灰,確實像個圖謀不軌的流浪漢。
他摸出兜里僅剩的三十塊,拿了瓶最便宜的礦泉水,又抓了個面包,結賬時指尖觸碰到收銀臺的金屬邊緣,腦子里突然蹦出一行字:“焊點疲勞度78,再受三公斤力會斷裂。”
林野猛地縮回手,心臟狂跳。
付完錢走出便利店,夜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他才稍微冷靜。剛才掠奪的“可能性”,似乎是“牛頓沒發現萬有引力”——這意味著,那個“未發生的世界”里,重力法則被延遲了,而他掠奪來的,就是對“被延遲的物理規則”的直覺?
這能力……有點離譜。
他靠在路燈桿上啃面包,目光掃過街對面的寫字樓。十二樓靠窗的位置還亮著燈,那是他前公司的辦公室,老板此刻大概正坐在他曾經的工位上,對著新招來的實習生指手畫腳。
一股戾氣涌上來,林野下意識攥緊拳頭,手背上的印記突然燙得厲害。他看向那棟寫字樓的玻璃幕墻,視野里瞬間浮現出無數細密的紅線——那是玻璃的應力分布。
“如果……”一個瘋狂的念頭竄出來,“如果我能讓那塊玻璃剛好在老板抬頭時裂開呢?”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他掐滅了。老頭那句“會改命的”像根刺扎在心里。巷口的路牌只是小改動,要是真動了寫字樓的玻璃,會引發什么?
正琢磨著,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未知”。
林野猶豫了一下,接起。
“林先生,晚上好。”電話那頭是個平穩的女聲,聽不出年齡,“我是時序局外勤三組的周硯,我們剛才在‘褶皺巷’見過。”
林野的呼吸瞬間停滯,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指收緊,瓶身被捏出一道白痕——他甚至能“看到”塑料分子在受力處的輕微變形。
“別緊張,我們暫時不會采取強制措施。”周硯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冷靜,“你剛覺醒‘錨點視覺’,又掠奪了‘168號褶皺’的可能性結晶,現在應該很困惑。明早九點,城西舊圖書館三樓,我們可以聊聊。”
“你們想干什么?”林野的聲音有些發緊。
“不是我們想干什么,”周硯頓了頓,語氣里第一次帶上點情緒,像是嘆息,“是你需要知道,‘掠奪’的代價,遠不止路牌改名那么簡單。”
電話掛斷,聽筒里只剩忙音。
林野站在原地,后背沁出冷汗。時序局找上門的速度比想象中快,而且對方似乎很清楚他的狀態——“錨點視覺”“可能性結晶”,這些詞都指向一個事實:他們對這種“掠奪者”并不陌生。
難道以前也有像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