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池依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微頓了下,察覺有人在和她說話,轉頭:“你說什么?”
陸停舟看著她清澈的眼睛,無言地靜了靜,隨即緩緩一笑。
“你剛才在想什么?”他問。
池依依道:“這院里的石榴花開得很好,我在想,明年夏日繡些石榴花的扇子,用上異色異形的繡法,這面花開那面結果,剛成親的小娘子一定喜歡。”
她兩眼亮晶晶的,一說到自家手藝就止不住話頭,仿佛忘了方才的不悅。
陸停舟唇角一彎。
“難怪想得這么出神。”他拿起桌上的單子,“我來看這個,你若想繪花樣子,就先回房吧。”
“不必這么麻煩。”
池依依往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卷白紙和一只炭筆。
陸停舟見她鋪開紙卷,每一張都裁得方方正正,恰好巴掌大小,卷起來放在袖中并不礙事,不由笑道:“你隨時都帶著這些東西?”
池依依拿起炭筆:“習慣了。”
她不愛規規矩矩坐在屋里琢磨花樣子,總是走哪兒想到哪兒,一有巧思便得隨時記下,所以弄了這套紙筆帶在身邊。
陸停舟見她埋頭下筆作畫,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再擾她,拿起她擬的單子看了起來。
兩人坐在桌邊,竟是難得寧靜。
偶有輕風拂動紙角,炭筆落在紙上沙沙作響。
頭頂的枝葉偶爾晃動,一兩只小鳥蹦噠來蹦噠去,嘰嘰喳喳地飛走了。
宋伯從外面匆匆進來,一眼望見這靜謐的景象,老眼中露出幾分欣慰。
他轉身退了出去,沒走多遠,身后傳來陸停舟的聲音:“宋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