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是他爺爺的生活助理,以前在部隊里就是周宗國的手下,后來意外斷了拇指,不得不退役。一只手沒了拇指等于失去一半的功能。周宗國念舊情,留他在周家干事。
說是干事,也像朋友陪伴,周衍也是劉叔看著長大的。
周衍從床上退下來,替余笙蓋好被子,走到隔壁臥室。
視頻電話很快被接通,周宗國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說話溫和,但是那股長不怒自威的莊嚴感怎么也掩不住。
“阿衍,你爸說你現在不在紐約了”
周衍的表情很淡:“嗯,現在住在倫敦。”
“也好,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周宗國想起當初那檔子事,嘆口氣,“準備什么時候回國?家里很久沒見你了。”
“是您沒很久見過我?還是我爸?”周衍似笑非笑。
這口氣和表情跟他年輕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說話總是四兩撥千斤。周宗國有三個孫子,周衍是最小的,也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長大的,周衍的為人處世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響,沉得住氣,但想挺直腰板的時候十根戒尺也打不彎。
“周三,二月份你必須回周家過年,這是基本禮儀。”
周三這個稱呼本身和李四王五一樣,帶點揶揄的味道,聽起來不禮貌。宋承致也知道他這個小名,但從來不這樣叫。
只有周宗國,從小到大像對待下屬一樣下達命令的時候會叫他這兩個字。
“周三,明天我們去長城拉練。”
“周三,你要養成晨跑的習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余笙說她一月要回趟國,不知道多久回來,二月她還要需要人照顧。
周衍:“我二月份沒事就回來。”
門外響起試探的聲音:“周三?”
應該是余笙睡醒了,要找他。周衍拉開門,看見她光腳站在外面上。島上遠比英國溫暖,但到底是冬天,再熱也就十多度,瓷磚地面冰涼。
他指了下手機:“我打個電話,馬上結束。你去把鞋穿上,在你行李箱側面拉鏈里有你的拖鞋。”
她乖乖地點頭,轉身回另外一邊臥室。
門一關,房間里又一片安靜。
“你談對象了嗎?”視頻那頭的周宗國也聽見了,是個女孩的聲音。表情錯愕,以前家里給他介紹了多少個女孩子,他理都不帶理人的。
但這個孫子也二十六歲了,談個女孩子也正常。周宗國放輕聲音,用商量的語氣談道:“你二月也可以把她帶回來,見見家里人。”
“她不會愿意。”
他都不愿意回的周家,怎么可能帶她去。
最后一次厄運
周衍打電話的時候,余笙在沙發上拿著電視遙控板,在聽不懂的西班牙語頻道之間來回切換。昨天晚上她摔壞了手機,這個時代沒有電子設備,跟山頂洞人也沒什么區別。
他出來之后,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避開了關于這通電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