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
她在上面記了一些醫(yī)生囑咐,她的用藥,還有她不喜歡的事。
翻到最后幾頁,記事本掉在地上,紙張嘩啦啦地合起來,像她的人生被快速翻閱。
周衍慢慢地跪下去,雙手撐在光滑的木地板上,保持這個動作很久
房間里不冷,但他覺得快要凍僵了,伸出手撥開那幾頁薄薄的紙。
滿頁寫的都是“周”字。
余笙從家里搬出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也可以是個物欲很低的人,只不過以前被倫敦的繁華淹沒了。她還是有地方發(fā)呆,風景不再是泰晤士河,而是漿水口擁擠的胡同,清晨有大爺拎著八哥遛彎。她同樣挑食,外賣只點那幾家,米其林一星變成了張姨的盒飯。那個黑色頭像每天早晚會準時提醒她吃藥,就像她設置的鬧鐘一樣準時。
她有新的阿貝貝,還多了兩個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小安和方菡。
小安只有十二歲,因為化療被迫休學。兩個人會在余笙有精神的下午擠在客廳玩游戲,分享小小的手柄,然后在張姨快回來之前快速收拾“罪證”,裝作什么都發(fā)生。
方菡經(jīng)常邀請她一起出門吃飯逛街,也邀請過她去派對,但余笙以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拒絕了。方菡不在意這個,從此兩個人還是照常約出來。
而方菡正好和余笙相反,擁有澎湃的物欲,熱衷于穿梭在各個奢侈品柜臺之間,恨不得每個款式和顏色都來一個。她會跟余笙吐槽某件單品的缺點,語氣和當初余笙室友用電話跟另外一個吐槽時一模一樣。
余笙再回想,當初她在倫敦和陳盼夏的關系大概也有百分之七十稱得上是友誼,她當時不覺得而已。
看起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她在上京沒有認識的人……
余笙第一次在上京過年。城市的人像落潮之時一下子褪去,樓下的小巷還有大爺遛彎,但年輕人全走了。
還難得下了雪。張姨說,往年春節(jié)的氣溫沒那么低,雪積不起來,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格外冷。
余笙和小安一起去醫(yī)院。她的藥快吃完了。
從繳費處回來,小安拉住余笙的手,悄悄說:“有人一直在看你。”
“什么?”余笙四處張望,全是來看病的人。
小安回過頭,奇怪道:“剛剛還在那兒。”
“你看錯了。”她牽起小安的手準備上三樓。
“不可能。”小安反駁道。那個哥哥長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看錯。
余笙和醫(yī)生簡單交流后,很快拿到處方單。
醫(yī)生說她之前吃的藥里有兩種藥國內(nèi)沒有進口,給她換了替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