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些合作商在酒桌上不說周衍像他,而說周衍像老爺子。
哪里是諂媚,酒后講的全是實話。
命運是一個悄無聲息的輪回。
周宗國常把家國情懷掛在嘴邊,但大半輩子的重心在第二個字。周承鐘的童年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父親的身影。模糊的記憶里,即便是周宗國在家,屋里的客人也絡繹不絕,他的母親深諳傳統茶道,那些客人贊嘆連連。
周承鐘既為人父后,在兒子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忙于集團之事,沈玉雅又遠居異國。
所以周衍才被放在早已退身前位的周宗國身邊長大。那些周承鐘只沾了點皮毛的東西,周衍卻深得其傳。
王深看周承鐘單手抵在額頭,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很久,試圖上前勸道:“董事長”
“沒事。”周承鐘垂頭,擺了
擺手,“先讓我自己呆會兒。”
王深正準備退出去,又聽見周承鐘的吩咐。
“處理一下,不飛香港了。”
周衍站在候機廳巨大的落地窗前,雨已經停了,剩下稀稀拉拉爬在玻璃上的水珠印證著此前雷雨交加的夜。
遠處黑漆漆的跑道上已經有飛機在調頭。
兜里的手機響起來,周衍看眼名字,立馬接通電腦:“怎么了?”
余笙的聲音像悶在被子說話:“阿衍,我睡不著。”
五個小時前,兩個人通話了很久,余笙的情緒在雨天尤為敏感,周衍花了很長時間把她哄睡著。
余笙不止是睡不著,她被雷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下意識伸出手往旁邊摸,但手感不是堅實的肌肉,而且是一層軟乎乎的狗毛。
瞌睡被嚇醒的余笙坐起來,呼吸急促,一喘一喘的。五一也跟著醒了,湊上來舔她的臉。
shi漉漉的觸感糊在臉上,余笙才反應過來,周衍去香港了,不在家。她想去找那只兔子,但阿貝貝仿佛被深夜施加了魔法,直接消失了。
“做噩夢了嗎?”
“沒有。”余笙低聲否認,她把腦袋從被子探出來,五一又湊了上來,“但是我找不到我的阿貝貝了。它睡覺前還在枕頭邊上。”
“也許被五一叼到哪個角落了。”周衍毫不客氣把鍋扣在狗身上,接著放緩聲音,“你去最左邊的衣柜,倒數第二格。”
余笙沒能在他說的地方找到那只丑兔子,但得到了一件白色短袖,和她當初偷走的是同一個款式。
登機口,工作人員開始播放提醒各位乘客準備登機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