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為我發(fā)現(xiàn)不了?”
余笙的頭緩緩埋下去,像沙灘上挪動的小烏龜。
她的確是這么想的,衣柜里同款的白色短袖他有好幾件,少一件也很難立刻被發(fā)現(xiàn)。那件純白色的短袖替代了她留給他的兔子,成為新的阿貝貝。
在漿水口很多個失眠的夜晚,她蒙著被子,把他的衣服鋪在枕頭上躺下去,拇指和食指揪著袖口,試圖弄清楚一針一線的走向,然后她又奇跡般地獲得沉入睡眠的能力。
余笙翕合嘴唇:“我把玩偶留給你了。”
她的后腦勺快貼到地上去了,頭發(fā)像金色的緞子散開在白膩的脖頸周圍。
周衍盯了一會,才說:“我把你的阿貝貝也帶回來了。下次連藥一起給你。”
余笙猛然抬頭看他,滿臉抗拒:“我不要跟你換。”
周衍愣了兩秒,失笑:“我沒叫你還我衣服。”
余笙轉(zhuǎn)過視線,低低地嗯了一聲,羞恥感徒增。
她的下巴被幾縷發(fā)絲蹭過,下頜線輪廓比兩個月前明顯得多。
如果一個人臉都瘦了,那體重一定減得不少。
周衍微微蹙眉,想起蘇思懿找他的那次談話。
從倫敦離開前,周衍在公寓樓下被蘇思懿堵過一次。
他冷眼看她:“你哪來的地址?”
“宋成致給我的。”蘇思懿說話時白色的水汽往外騰。
看他眉眼更低,蘇思懿趕緊說:“我跟致哥說的,這件事和余笙有關(guān),我想找你談,他才給的地址。”
周衍盯了她幾秒:“什么事?”
“我們做筆交易。”蘇思懿其實心里沒多少底,努力組織好措辭,“我有關(guān)于余笙的事。”
“你想要什么?”周衍翻了下眼皮,表情有一絲松動。
蘇思懿咬咬牙:“之前那個項目周家撤資了,我爸公司資金鏈跟不上,你回去肯定要進天恒的。我想你幫幫我爸。”
“那個項目保守估計幾十個億。”周衍的嘴角斂起嘲意,“你憑什么覺得在這幾句話就能撬動?”
蘇思懿啞言,商人最看重的利益,什么都比不上真金白銀來得爽快。
周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火柴盒,蘇思懿以為他要抽煙。但周衍只是劃燃火柴,看著火光躥起又熄滅,丟到一邊。
“周家不會重新注資,但我有辦法幫你家損失降到最低。你直接說。”
蘇思懿感覺自己像剛從海里被撈上來,溺水后又能再次呼吸。
“余笙本來跟陸醫(yī)生約了復(fù)查,她沒有來,電話也沒接。后面郵件一問,她才說她回國了。”
周衍的眸色越來越沉,像海上聚集的風(fēng)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