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的眸色越來越沉,像海上聚集的風暴。
蘇思懿的手心開始滲汗。她只有這點內容。但她知道,周衍很聰明,一定能領會其中的意思。
果然。
周衍輕笑道:“知道了。”
在那次回國之前,余笙不知道她要離開倫敦。所以她才跟診所像往常一樣約了復查時間。她的離開是突發性的,被迫的。
周宗國經常用《論語》里的一句話教導他:不遷怒,不貳過。
遭遇不順心的事,不遷怒于他人。犯過一次的錯誤,不再犯她想要的僅此而已
地鐵口,周衍走在余笙后面。
她很熟悉這截路,彎彎扭扭地走,特意繞開那幾塊七八八上濺水的地磚。
灰色的水泥墻上貼著“請勿亂擺放車輛”的標識,再走幾步,樓道口雜亂地停著電瓶車。
“我到了。你回去吧。”
灰蒙蒙的天讓余笙有種奇怪的感覺。回到兩個人第一次見,她打開家門的一瞬間就記住了他那張臉,不太像需要出來給人打雜的。
現在他站在嘈雜的環境里依舊格格不入,只穿了一身最簡單的黑衣黑褲,松散姿態卻明晃晃寫了不屬于這里幾個大字。
周衍望著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晚上吃飯的時候,方菡已經把余笙的事告訴了他。她從家里搬出來,在哪兒打工。
至于為什么,方菡也不知道。只隱隱約約感覺余笙跟她家里關系不太好。
周衍問余笙:“你想不想換個房子租?”
“不要。”余笙果斷拒絕。
她在倫敦住的寸土寸金的地段,吃飯又挑,一點不順心就容易發脾氣。周衍靜靜看她一會兒,說:“笙笙,你吃不了這種苦。”
酥麻感爬上胳膊。
周衍叫她從來是連名帶姓,除了在床上做那檔子事的時候。濃重的夜色又壓下來,余笙想起他耳朵后面那一塊軟骨,如同罪惡的開關,一摸上去他就會低喘著求她。
快意和痛纏繞在一起,心臟被逼到失重。
她吃不了這種苦,那回去就能好過了嗎。
“你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余笙抬頭望見月亮,光亮得刺眼,扎得眼角shi。
周衍沒有應聲。余笙索性抬步上樓:“我走了。”
到家剛換下鞋,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消息來得準時。